老人的靴跟开始随着节奏叩击地面。
远处挂在蒙古包顶的铜铃无风自动,和着琴声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祁明远发现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已与琴声同步,每一次吸气都恰好卡在琴弓回撤的瞬间。
这一刻,祁明远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琴声中漂浮。
他忽然想起文学课上读过的那句话:“要写草原,不能只写草浪与蓝天,要写你要写草原,就不能只写草原,要写孤独的蒙古包、低沉的马头琴和悠远的长调……”
琴声渐歇,他的眼帘缓缓垂下,整个人仿佛与草原的呼吸融为一体。
天地交界处,一座孤零零的蒙古包像被遗忘的棋子,蹲踞在苍茫暮色中。
西风掠过,将袅袅炊烟撕扯成缕缕残絮。
老牧人布满沟壑的手指抚过斑驳的马头琴,松香粉末如时光碎屑般簌簌飘落。
那琴箱上的每一道划痕,都刻着草原的风霜。
悠长的调子里,沙哑的颤音时隐时现,恍若迁徙途中落单的老羊,在暮色中一声声呼唤着远去的同伴......
突然,朝鲁老人的琴弓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祁明远浑身一震,蓦地睁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正无意识地叩击着膝盖。
那节奏竟与几十公里外赛里木湖的浪涛严丝合缝,仿佛整片草原的心跳都在这瞬间与他共鸣。
一曲过后,朝鲁老人也停了下来,他望着眼前投入的祁明远,脸上露出了满足。
琴声停下后,朝鲁老人放下马头琴,冲祁明远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黯淡下来。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声音低沉而苍凉:“唉……要是苏和那孩子能像你这样懂得欣赏就好了。”
祁明远没有接话,转头看向巴图。巴图微微摇头,递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巴图早些时候曾提起,朝鲁老人的孙子苏和确实深得马头琴真传,只是那小子总爱搞些新花样,硬是把祖传的琴艺和时兴的说唱搅和到一块儿。
祁明远不禁想起在音乐节上听过的那支蒙古族乐队。
马头琴苍凉的弦音在电子节奏里起伏,说唱词句像脱缰的野马般奔腾而出,那种传统与现代碰撞出的野性力量,确实让人听得血脉偾张。
他自己就曾在台下跟着节奏跺脚,被那种粗粝的生命力深深打动。
祁明远注视着老人布满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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