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学生,还是党员,退伍军人,去哪找不到好工作?当初在报社干得好好的,非要辞职,你是不是存心要气死我?”
说着就突然捂住胸口,声音变得痛苦:“我这一辈子省吃俭用供你上学,你就这样报答我?哎哟,我的心脏……”
自那以后,祁明远终于认清一个事实。
那便是在父亲那座用传统砖石砌就的价值堡垒前,所有现代理念的炮弹都会哑火。
对父亲而言,“体面”是刻在族谱扉页的金科玉律。
哪怕只是政府部门临时聘用的岗位,在街坊邻里的赞誉面前,儿子笔下创造的整个世界都轻如鸿毛。
自从那次争吵后,他就彻底明白。
有些代沟比汉江还要宽,不是靠道理就能架桥通过的。
在父亲那本泛黄的人生字典里,“稳定”永远压着“梦想”的页码,就像襄阳夏日的法桐叶,永远替长虹路的柏油承受着烈日炙烤。
祁明远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语:“也许……我真的该去找个‘正经’工作?”
林玘凝视着好友失魂落魄的侧脸,分不清这究竟是在询问自己,还是他在扪心自问。
但他清楚,此刻的祁明远需要有人为他点亮一盏灯。
“写作怎么就不算工作?”林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看你取得的成绩:成千上万的读者、售出的版权、即将出版的作品,最重要的是,你能用笔杆子养活自己,这难道还不够吗?”
“可我连最基础的‘测试’现在都通不过……”祁明远的声音依然低沉。
林玘看着好友消沉的模样,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他一把拉起祁明远,拽着他向外走去。
“要去哪儿?”祁明远茫然地问。
走出蒙古包,林玘指着眼前无垠的草原,声音在风中格外清晰:“看看这片土地,你看到了什么?”
不等回答,他继续说道:“时代在进步,万物都在蜕变。你我在成长,读者的审美又何尝不是在不断进化?”
晚风吹动两人的衣摆,远方的牧群正在暮色中归圈。
祁明远沉默地望向远方,林玘的声音伴着晚风,再次响起:“当你踏上这片草原时,改变就已经在发生。就像赛里木湖的湖水,看似平静,底下却永远涌动着新的水流。什么样的故事最能打动人心?是那些带着露水清香的清晨,是牧民被风雪磨糙的手掌,是转场时小羊羔颤巍巍迈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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