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启程时,经过了一片更大的古战场遗迹。范围极广,散落的骨骸更多,甚至能看到一些残破的、样式古老的铠甲碎片和折断的长矛柄。无人驻足,无人凭吊。大军沉默地从这片死亡的区域穿过,车轮偶尔碾过一根枯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随即被更多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淹没。
巴特尔看到,在俘虏的队伍经过那片区域时,产生了一阵小小的、压抑的骚动。那些原本麻木的脸上,似乎浮现出更深的恐惧和悲戚。或许,他们从中看到了自己同胞,甚至自己未来的命运?阿依莎是否也在其中?她看着这些无名白骨,又在想着什么?是仇恨,是绝望,还是对生命无常的冰冷认知?他无从得知,只看到看守的士兵厉声呵斥着,将那阵骚动强行压制下去。
刘仲甫骑在马上,目光也曾扫过那些白骨,但他的眼神更多是落在那些残破的兵器铠甲上,带着一种工匠特有的、分析式的审视。他在评估那些装备的工艺、材质,与蒙古军中的制式装备进行比较,眉头微蹙,不知是在感叹技术的落后,还是在惋惜这些造物最终徒劳的归宿。
阿尔斯楞带着斥候回来了,他们的马匹和人看起来比主力队伍的更加疲惫,嘴唇干裂,眼窝深陷。
“前面三十里,有个旧水源地,”阿尔斯楞的声音嘶哑,“但差不多干了,只剩一点泥汤子。再往前,要到明天傍晚才能遇到一条像样的河。”
消息层层传递下来,队伍的气氛更加沉闷。饮水开始被严格配给。巴特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皮囊的塞子塞得更紧了些。
夜幕降临,他们在一条几乎见底的溪流旁扎营。士兵们轮流用木勺小心翼翼地舀着溪底浑浊的泥水,经过简单的沉淀后饮用,那水带着浓重的土腥味。篝火燃起,映照着一张张被尘土和疲惫刻满的面孔。
巴特尔坐在火堆旁,慢慢活动着左臂。尘土的刺激让伤处的刺痒感更加明显。他望着跳动的火焰,又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些无名白骨。他们是谁?为何而战?最终,他们的名字和故事,都消散在这无尽的风沙与尘土之中。
他掏出怀中的册子,没有打开,只是摩挲着封面。这些来自另一个文明的字符,是否也记载着类似的尘与骨的故事?征服与毁灭,是否是人类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
夜风掠过干涸的河床,卷起细微的沙尘,打在帐篷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无数亡魂在低语。东归之路,不仅是对体力的考验,更是对意志和灵魂的磨砺。每一天,每一步,都在尘与骨的见证下,缓慢而坚定地走向那片被称为故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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