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
然后是剧痛,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拆开又胡乱塞了回去。秦楚猛地睁开眼,随即被一片猩红和泥泞糊住了视线。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满是铁锈和泥土的混合味道。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喧嚣——金铁交击的锐响、垂死者的哀嚎、战鼓沉闷的搏动,以及一种他从未亲历过的、属于冷兵器战场特有的、肌肉被撕裂、骨头被砸碎的沉闷声音。
“我在……哪里?”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脑海:他前一刻还在国防大学的图书馆里,对着战国初期那幅错综复杂的地图推演着“晋阳之战”的种种可能,为他的博士论文寻找一个新颖的切入点。下一刻,天地倾覆,再醒来,已是这般修罗场。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沉重而破旧的皮甲,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和泥浆。左肩传来钻心的疼痛,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他环顾四周,瞳孔骤然收缩。
残破的旗帜斜插在泥地里,上面依稀可辨一个篆体的“智”字。周围是层层叠叠的尸体,大多穿着类似的衣甲,偶尔夹杂着一些样式不同的——那是赵氏的士兵。远处,一座巍峨的城池在秋日的阴霾下屹立,城墙斑驳,布满了攻城器械留下的痕迹,但依旧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岿然不动。
晋阳城!智伯瑶水灌晋阳,韩虎、魏驹临阵反水,三家共灭智氏……《资治通鉴》开篇不久便浓墨重彩描绘的,决定战国格局的关键一战!
“我……穿越了?而且成了围攻晋城的智氏士兵?”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攫住了他。作为一个深入研究过这段历史的人,他太清楚智伯瑶刚愎自用、众叛亲离的下场。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震荡。他必须活下去。
“咳咳……还有活气吗?”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一个满脸血污、头盔歪斜的老卒踉跄着靠过来,用手中的长戈支撑着身体,“小子,命真大……水流冲垮了营垒,没把你卷走,也没被赵人补刀……”
秦楚心中一动。水灌晋阳后,营地混乱,这给了他可乘之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现代的战场急救知识撕下内衬的布条,死死勒住肩头的伤口止血。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每一个细节。
“老丈,”他模仿着记忆里零星的古汉语腔调,声音干涩,“我们……败了?”
老卒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和愤怒:“败?还没完!只是这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