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温素逐渐变得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原本浑身僵硬的郑云,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侧过头,借着月光,贪婪地描摹着温素熟睡的侧脸。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睡得最踏实、最幸福的一晚。
但他心底,却翻涌着一股愧疚。
“素素,你不知道我是谁。”
“现在让你跟着我住土房、睡火炕,还得受村里人的白眼,是我裴云峥没本事。但这只是暂时的。”
“等这阵风头过了,等那边的局势明朗了,我恢复了身份……我一定带你回北京。我要带你去逛故宫,去吃老莫,让你住那种有暖气的大房子。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温素是我裴云峥捧在心尖上的媳妇。”
他在心里默默许下了这个誓言,然后在这温暖的炕头上,伴着爱人的呼吸,沉沉睡去。
然而,生活从不会因为感情的甜蜜就对谁网开一面。
接下来的日子,刚刚挂牌开张、装修得焕然一新的“桃花村卫生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崭新的玻璃窗擦得锃亮,屋里的炉火烧得旺旺的,药柜里的药材也备齐了。可别说看病的了,就连平时爱来串门的大娘婶子们,路过老宅门口时都绕着走,眼神里还透着股子讳莫如深的惊恐。
一大早,郑云去村头的甜水井挑水。还没走近,就听见几个正在洗衣服的老娘们凑在一起,压低了嗓门,那声音在清晨的冷空气里传得格外真切。
“哎,听说了没?刘家那大妮,在温家那老宅里,被‘脏东西’上身了!”
“咋没听说!我那口子那天就在接亲队伍里,说亲眼看见的!大妮脸红得像喝了人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张嘴闭嘴就是‘红绳勒死’……那声音都不像人动静,像那个死鬼王家媳妇!”
“啧啧啧,我就说那老宅邪乎吧!指不定聚了多少阴气。那温素一个年轻丫头,敢在那儿动土,还在屋里摆满了针啊刀啊的,这不是正好给孤魂野鬼搭窝吗?”
“我还听说啊……”一个更尖细的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温素那针也不对劲。有人看见她在灯底下烧针,那是炼‘鬼针’呢!扎活人一针,魂儿就被勾走了!”
郑云挑着空桶走过去,那几个女人立马闭了嘴,像躲瘟神一样端着盆散开了,临走还往地上狠狠唾了一口唾沫,像是要啐掉晦气。
第二天,温素在院子里晒草药。
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孩路过门口。原本正在打闹的孩子们,一看那块“卫生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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