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连忙接过药碗,用小勺舀起,吹了吹,才送到郭靖嘴边:“靖哥哥,慢点喝。”
郭靖皱着眉,一口口吞咽。药汁刚入喉,便如烈火般灼烧起来,顺着喉咙一路烫到五脏六腑,身上的伤口仿佛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疼得他额头瞬间沁出冷汗,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忍一忍,快好了。”黄蓉用帕子为他擦汗,掌心都在发抖。她看着郭靖疼得绷紧的下颌线,心中像被刀剜一样——这个一生要强的男人,哪怕在战场上被砍中数刀,也从未哼过一声,此刻却被一碗药疼得浑身颤抖。
好不容易将药喝完,郭靖已虚弱得几乎晕厥过去。瑛姑上前搭脉,片刻后道:“脉象虽弱,却比昨日稳了些。他底子好,只要熬过这几日,便无大碍。”她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药丸,“这是止痛的,夜里若疼得厉害,便给他服一粒。”
黄蓉接过瓷瓶,郑重地道:“多谢瑛姑。”
瑛姑摆了摆手,走到窗边看了看天色:“我去看看那些伤兵,你守着他吧。”说罢,便带着药箱离开了。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黄蓉为郭靖掖了掖被角,目光落在他胸前那道最深的鞭痕上——那是蒙古人亲自打的,几乎要将肋骨打断。她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只能轻轻拂过他汗湿的额发。
“蓉儿……”郭靖又醒了过来,眼神有些涣散,“同道们……都撤走了吗?”
“都撤走了,也都安顿好了。”黄蓉柔声哄着他,像哄个孩子,“你别操心这些,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守襄阳。”
郭靖咧嘴想笑,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倒吸冷气:“好……等我好了……再跟你一起……”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终是抵不住药力与疲惫,沉沉睡了过去。只是即便在梦中,他的眉头仍紧紧皱着,像是还在忍受剧痛。
黄蓉守在榻边,不忍离开半步。她一会儿为他擦汗,一会儿为他掖被,听到他疼得哼唧,便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哼唱着江南的小调——那是他们初遇时,她在船上唱过的曲子。
过了许久,郭靖终于安稳了些,呼吸渐渐平稳。黄蓉趴在榻边,握着他的手,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也眯着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郭靖的手粗糙有力,布满了老茧与伤痕;黄蓉的手纤细灵巧,指尖却也因常年制药、持针而磨出了薄茧。两只手紧紧握着,仿佛握着彼此的性命,握着这座风雨飘摇的江湖路。
黄蓉在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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