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顺汉水入淮河,两淮的兵也能逆水而上援蜀。”
“汉淮河道淤塞多年,疏通谈何容易?”彭大雅看着纸上那道连接两河的线条,不禁咂舌。
“所以要与余玠订下战略。”孟珙放下笔,语气沉了几分,“我给他拨了三千厢军,让他督造河工。他则务必达成,在明年开春前,务必让两百料的战船能从襄阳直抵楚州。到那时,水师联防,东西两线的粮草、兵员,就能沿着这条水路流转,蒙古人再想各个击破,便没那么容易了。”
彭大雅听得连连点头,可转瞬又皱起眉:“孟帅想得周全,可这战船、粮草、兵员,哪一样不要朝廷拨款?去年四川遭了旱灾,秋收减产三成,军中粮草已快见底,若朝廷再拖拖拉拉……”
这话像块石头,重重砸在孟珙心上。他何尝不知粮草的重要性?这半年在两淮巡查,见了太多士兵啃着发霉的糙米,穿着打满补丁的冬衣。彭大雅几次上书请求朝廷增拨粮草,回复总是“国库空虚,容后再议”。
“史相那边,怕是不好说话。”孟珙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映出几分疲惫。史嵩之如今是右丞相兼枢密使,总揽朝政,其人虽有才干,却向来重文轻武,更兼与孟珙政见不合,每次议事都要争上几句。
“史嵩之不似灭金时那般果决,如今身居高位,一心想与蒙古议和,”彭大雅压低了声音,“他总说边军耗费太大,不如割让几处州县,换几年太平。上个月我入朝上奏加固钓鱼城,他竟说‘蜀地偏远,得失无关大局’,若不是我据理力争,怕是连那点军饷都批不下来。”
孟珙的指节攥得发白。他想起去年冬天,在淮东见到的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的家园被蒙古人烧了,只能躲在城郭下啃树皮。若是真如史嵩之所言割地议和,这些百姓又要去哪里?“议和?”他冷笑一声,“蒙古人的狼子野心,岂是几处州县能满足的?当年金宣宗也想议和,结果呢?汴京还是破了,哀宗自缢,宗室被屠。史相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话骂得狠,彭大雅却没接话。他知道孟珙的脾气,看似温和,实则骨头比铁还硬。当年在蔡州城下,就是这股子狠劲,让他率宋军大破金兵,亲手砍下了哀宗的头颅。
正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轻甲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个黑漆木盒。“孟帅,彭制置。”来者正是余玠,他刚从淮西治水工地赶回,脸上还沾着泥点,“汉淮河道的图纸绘好了,特来呈给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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