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片刻之后,张葵又紧蹙眉头。
“姜大人深谋远虑,老奴不胜佩服,可若是太子残党穷追不舍,又该当如何?”
姜允捋了捋胡须,开口说道:
“侯峰之流,不足为惧。我与此人打了四十余年的交道,空有经世之才,却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二十年前一场败仗便要自刎谢罪,这般懦夫何足道哉?倒是太子妃的母家……”
他话锋一转,“将军府因此事必受牵连,没准会拼死一搏。”
“但昭武将军与东宫虽为亲家,实则早有嫌隙。再加上与那侯峰又有世仇,只要你我二人上书力保,莫让他陷入绝境,再许以重利,未必不会倒戈。”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圣上再立新储,你我便是从龙功臣。”
二人相视而笑,张葵躬身长揖,“今后全凭计相差遣!”
御书房内,沉香袅袅。
姜允和张葵伏地叩拜,欲言又止。
书案后端坐着一位身着玄黑团龙常服的耄耋老者,虽已须发如雪,身形佝偻,却仍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仪。正是垂暮之年的大夏皇帝——元帝。
元帝微微蹙眉,看着跪在底下的二人,一股怅然涌上心头,使了个眼色,左右之人皆退至殿外。
姜允再度叩首,哽咽开口:“罪臣万死……未能护得太子周全,殿下他……遇害了。”
元帝身形微晃,双目圆睁,嘴唇微颤却没发出半点声响。数十载帝王威仪铸就的枷锁,将他所有情绪牢牢禁锢。
冬日稀薄的阳光挤进窗棂,在案头洒下斑驳光影。元帝伸手轻触,枯瘦的手指被阳光照的发白,却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跪在下面的二人见元帝没有说话,姜允再度开口。
“太子妃行巫蛊之术祸乱东宫,今日竟逼死储君,罪大恶极,恳请陛下严惩凶徒,以慰太子在天之灵!”
元帝目光转向张葵。
“老奴亲眼所见,”张葵悲声陈奏,“太子妃强闯元德殿,不久仓皇而出。待老奴入内查看时,殿下已然气绝。”
他擦拭泪水,继续说道:“幸得姜大人及时拦截,才未让凶徒逃脱。”
元帝望着俯首跪地的二人,苦叹一声,“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
姜允二人窥见元帝的反应,心知时机已至,齐声请罪:
“臣等罪该万死!”
“罪在将来,不在此时。”元帝突然打断,缓缓起身。“东宫现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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