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京城,姜府。
一名男子步履匆匆地叩开书房大门,快步走至红木书案旁。
姜允肥硕的肚子抵着案沿,轻抚纸砚,正悬腕运笔。
墨痕在宣纸上晕开遒劲的轨迹,笔锋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如潜龙跃渊。
“浑水擎鳌?”
侍立案旁的男子轻声念出纸上的内容。
“水”字几笔一气呵成,似有汹涌之劲摧堤决岸。
“擎”字更是暗藏凌厉,宛若钩网迎面扑来。
姜允得意地扶腰悬笔,目光在字迹间流连。
“水至清则无鱼,唯有将水搅浑,方能将这龙门下的锦鲤一网打尽!”
“父亲的字当真是笔走龙蛇,酣畅淋漓!”
说话的正是姜允的嫡子,姜和文。
姜允摆摆手,止住对方的夸赞,将毛笔置于青玉笔山之上。
“东州来信了?”
“是的,谢昭阳密报,曹松已被太子诛杀。”姜和文将密信双手奉上,“父亲果真料事如神。”
姜允展开密信一目十行,阅罢缓缓坐到了身后的太师椅中。
姜和文斟茶侍立,被他示意同坐。
“处世无非人心,谋局不过人性。”姜允拿起茶盏轻啜一口,“太子素来孤高,曹松当面挑衅,他若忍气吞声,颜面何存?”
“终究是太年轻。”他唇角一抽,轻蔑的哼了一声。“给太子备的‘厚礼’可都安排妥当了?”
“按父亲的吩咐,姑父已将十八万石军粮已全从账目中抹除,连夜运抵平阳郡仓。”
姜和文说着皱了皱眉,眼神恳切的望向姜允。
“孩儿愚钝,为何要替太子备粮?岂非助他赈灾,博得美名?”
“你的棋艺还需精进,若看不出五步之外的杀招,迟早被人将军抽子。”
姜允从案头上抽出一封密信,递了过去。姜和文快速浏览,阅罢恍然大悟。
“那是北漠军粮!如此一来,太子用与不用都……”
姜允摆手打断,“修书告知你姑父,让他近日收敛着些,莫被太子抓了把柄。另外再知会那几个御史,让他们依计行事。东州的隐患,必须彻底清除。”
“孩儿明白。”姜和文将声量放低,向前探了探身子。
“此外孩儿还听闻曹松曾贿赂谢昭阳两万银钱,他在信中可只字未提。那本该是曹松孝敬您的……”
姜允却朗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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