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逐颜开的女子,平日里要在那红尘浊浪中,戴着多么厚重的面具,去应对那些虚情假意的逢迎?
日头渐渐偏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青石板上。
“走吧,”顾雪汀轻摇折扇,遮去眼底那一抹温柔,“这只是开胃的小点心。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前头的真味斋。”
真味斋,洛阳城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坐落在繁华的东大街上。
两人上了二楼临窗的雅座。推开雕花的木窗,大半个洛阳城的屋脊便尽收眼底。灰瓦如鳞,层层叠叠地铺向远方,在夕阳的勾勒下,像是一幅尚未干透的水墨长卷。
两人收回目光,既来这洛阳首屈一指的酒楼,便不再拘泥,点了招牌的几道大菜,又特意嘱咐温一壶陈年的花雕。小二应声唱喏,脚步匆匆下楼传菜去了。
堂中正是饭点,人声鼎沸。笑语杂在杯盘碰撞的脆响里,透过那一扇雕着如意云纹的薄木隔扇,隐约送进雅间来。
就在这等菜的空档,隔壁雅间里传来几名士子酒后的闲谈,声音虽刻意压低,却在这薄薄的板壁间隐约可闻:
“……说起天启年间京师那桩旧案,诸位可还记得?
当年那教坊司里最是名动一时的清倌人,叫什么来着……对了,便是号作‘水月’的那一位。”
顾雪汀捏着扇骨的手指微微一顿。
水月?那诡异戏本的名字,恰好便有这两个字。虽说“水月”二字常指水中之月、镜中之花,本就是词牌曲谱里的常客,但此刻听来,仍让她心头莫名一跳。
隔壁那人有些感慨,借着酒意叹道:
“自然记得。那时在下恰在京中游学,曾有幸远远见过一回。那夜教坊司红飞翠舞,满楼的姑娘哪个不是浓妆艳抹、极尽媚态?唯独她,只穿一身素衣,在那画楼最高的栏杆旁静静站着。就像是满池子的浑水里,突然开出了一朵白莲花。那眉眼,那身段,美得简直不像是凡间人。”
旁边一人忙“嘘”了一声,语气里透着几分紧张:
“慎言!虽说如今,今上亲政,阉祸已除,但这毕竟是宫闱旧事,你倒还敢在酒楼里说得这般响?”
“怕什么?说出来也好,叫后人都记得那帮阉党的脏心烂肺。”
先前那人冷笑一声,筷子敲在碗边,叮当乱响,“如此绝色,偏生被那魏忠贤看中。我听宫里退下来的老人说,那晚水月姑娘不过是不肯献媚,在席间唱错了一阕词,就被那九千岁扣了个‘讥讪朝政’的罪名。那老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