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一壶酒”,笑着摇头:“李白爱酒,要是让他尝这紫笋茶,说不定就不写酒诗改写茶诗了。”皎然点头:“可不是嘛!酒是烈的,茶是清的,酒让人醉,茶让人醒——就像王维的‘空山新雨后’,那意境,跟这茶的清净劲儿多配!”陆羽没怎么写诗,却爱听他们聊,偶尔插一句:“我觉得茶跟诗一样,都得细品——粗粗喝一口,尝不出好来;匆匆读一句,也品不出味来。”
聊着聊着,太阳就西斜了,透过禅房的窗棂,颜真卿放下茶盏,说道:“光喝茶聊诗还不够,咱们联句吧!就以‘饮茶’为题,我先起个头。”他想了想,朗声道:“泛花邀坐客,代饮引清言。”
皎然盯着眼前的茶盏,看着泡沫慢慢散去,接道:
“醒酒宜华席,留僧想独园。”
陆羽则望着窗外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月亮悄悄爬上来了,他脱口而出:
“不须攀月桂,何假树庭萱。”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灵感像茶釜里的泉水似的冒出来。
颜真卿写“御史秋风劲,尚书北斗尊”,说的是茶能让人保持清醒;
皎然写“流华净肌骨,疏瀹涤心原”,道的是茶能洗去杂念;
陆羽写“不似春醪醉,何辞绿菽繁”,把茶的清雅和酒的浓烈对比得恰到好处。
没多大功夫,一首《五言月夜啜茶联句》就成了,写在皎然的诗稿背面,墨香混着茶香,格外提神。
这样的茶会,在颜真卿任湖州刺史的五年里,几乎每月都有。有时在妙喜寺的禅房,有时在颜真卿的官署,有时干脆就在陆羽住的山间茅舍——几张木桌,一套茶具,一壶泉水,就能聊上大半天。可要说最热闹的,还得是每年清明后的顾渚山贡茶院茶宴。
顾渚山在湖州和常州交界的地方,海拔不算高,却常年被云雾裹着,连石头缝里都长着茶树。这里的紫笋茶从唐代宗大历五年起就成了贡茶,每年得采三万多斤送进长安,光是采茶的茶农就有上千人。贡茶院建在山脚下,朱红的门楼上面题着“顾渚贡茶院”五个大字,是前朝书法家写的,笔力遒劲。
这年清明刚过,颜真卿就带着随从往顾渚山去。山路是青石板铺的,两旁的茶树长得齐腰高,茶农们背着竹篓,弯着腰飞快地掐芽尖,竹篓里的茶叶已经堆得冒了尖,绿油油的。“颜大人来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茶农认出了他,直起腰打招呼,手上的指甲盖儿都被茶汁染成了绿色,“今年的芽子好,比去年肥实!”颜真卿笑着点头:“辛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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