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内光线昏暗,充斥着木材、油漆和香烛混合的怪异气味。四处堆放着一些半成品的棺材板、纸人纸马,角落里甚至还靠着一副刷了黑漆的薄皮棺材,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一个穿着灰色短打、身形干瘦、左腿有些跛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门口,拿着刨子,慢吞吞地刨着一块木板。听到推门声,他头也没回,沙哑地问道:“买棺材?还是订做?”
陆明舒走到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取出那枚“青隼令”,低声道:“掌柜的,可有上好的柳州阴沉木?”
刨木声停下了。
瘸子缓缓转过身。他约莫四十上下,面容普通,甚至有些木讷,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平静,平静得近乎空洞。他的目光落在陆明舒手中的铁牌上,停顿了一下。
“要订一副,尺寸是七尺三寸。”陆明舒继续说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瘸子沉默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狼狈不堪的样子,良久,才慢慢放下手中的刨子,用一块破布擦了擦手。
“有。”他终于开口,声音平板无波,“不过,阴沉木料子金贵,要看货,得去后头库房。姑娘,跟我来。”
他跛着脚,走向店铺后门。陆明舒握紧铁牌,跟了上去。
穿过一条堆满木屑和杂物的狭窄过道,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天井对面,是一间更加低矮昏暗的屋子,门紧锁着。
瘸子从腰间摸出一把陈旧的铜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进去。
陆明舒紧随而入。
屋内没有窗户,只有墙上挂着一盏油灯,光线比外面更暗。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类似石灰的味道。屋子中央摆着一张破旧的方桌,桌上放着些凌乱的工具和账本。
瘸子关上门,转过身,脸上的木讷和平静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如刀的审视。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刮过陆明舒全身,最后定格在她脸上。
“令是谁给你的?玄七?还是莫七?”他开门见山,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玄七。”陆明舒答道,“在白马寺竹林,他为了救我,引开追兵,生死不明。这是他临别前给我的,让我来这里,找方掌柜。”
“东西呢?”瘸子——方掌柜追问。
陆明舒再次取出那个油纸包。
方掌柜接过,就着油灯的光,快速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碎片,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拿起那块刻字的瓷片,看了又看,又嗅了嗅油纸,眉头紧紧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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