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寅吃卯粮,挪用了部分承平元年的预期收入!”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赵孟景铿锵的声音回荡。顾秉谦脸上已现出怒色,高文焕和徐有贞面色难看,陈文和低着头,手指微微攥紧。
一直闭目养神的顾介溪,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司礼监秉笔太监黄旺,恰到好处地轻声开口,声音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赵部堂,咱家记得,约莫五年前,也是御前会议,户部呈报的岁入,好像是一千七百六十万两?怎么如今……少了这许多?”
矛头瞬间调转。赵孟景似乎早有预料,沉声道:“黄公公记得不差。然则,彼时海贸正值鼎盛,商路畅通,且盐政尚未如今日之糜烂。近年东南海波不靖,商税流失;更兼盐课之中,地方截留、勋贵占窝、官吏贪墨,能足额入库者,十不足七八!此乃臣户部失职,更是相关衙门督察不力、甚至参与其中所致!”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顾党众人。
“赵孟景!”顾秉谦终于忍不住,霍然出列,他年轻气盛,又是首辅之子,声势逼人:“你户部一句‘贪墨’、‘失职’,就想把国库亏空的脏水全泼到别人头上?我工部营造陵寝、宫殿,哪一项不是奉旨行事?用料、工时,皆有案可稽!礼部、鸿胪寺典仪关乎国体,难道要削减用度,让藩邦小看,让天下士子寒心吗?倒是你户部,催缴税赋不力,核销账目苛刻,才是真正误国之源!”
“顾尚书!”兵部尚书于廷益冷冷插言,“国体固然重要,但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边军饷银时有拖欠,器械陈旧,若再有景辰民变般的变故,谁可担当?礼可以减,陵可以缓,兵危战凶,能缓吗?”
“于大人此言差矣!”礼部尚书高文焕反驳,“礼制乃立国之本,人心所系!岂能与铜臭之事混为一谈?至于超支,使团规格、赏赐多寡,皆有前例可循,鸿胪寺账目清晰,何来贪墨之说?”
眼看争吵一触即发,御座上的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如冰水浇头,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吵完了?”皇帝的目光掠过顾秉谦,落回赵孟景身上,“赵卿,你所言亏空,皆因礼、工、鸿胪寺等超支所致。顾秉谦、高文焕,你们说账目清晰,奉旨办事。朕,该信谁的?”
顾介溪此刻缓缓起身,躬身道:“皇上,臣以为,赵尚书所言国库艰难是实,顾尚书等所言依例办事也是实。此非人之过,实乃时艰之故。连年大典、灾患,国库吃紧在所难免。当务之急,非是追究旧账,而是共筹良策,开源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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