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耐心,更需要巧劲。
我盘腿坐在上铺,把被子铺开,学着刘班长早上的样子,一点点地压,一寸寸地掐。棉花被子暄软,棱线总是不听使唤,这边按下去,那边又鼓起来。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被面上,洇开一小团深色的湿痕。手掌因为用力,磨得发红发热,早上叠被子时掐出的红痕还没消。
圆脸兵在下铺唉声叹气,他的被子像一团发酵过度的面团,怎么捏都捏不出形状。周文明叠得还算认真,但速度很慢,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王建军则是一丝不苟,动作慢条斯理,眼镜都快贴到被子上了,一点一点地修整棱角。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里只听到我们粗重的呼吸、拍打被子的“噗噗”声,以及偶尔压抑的、不耐烦的叹息。灯光昏暗,看不真切,更增加了难度。
不知过了多久,我总算把被子的雏形叠了出来,虽然棱角还不够锋利,但至少是个方块了。我长吁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看向其他人。
周文明的被子已经基本成型,方正了不少,他正用手指甲小心地抠着被角,让线条更清晰。王建军还在和他的被子较劲,鼻尖上都是汗珠。圆脸兵则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胡乱叠了叠,就瘫坐在床上,看着自己那团“抽象作品”发呆。
“砰!”
门被推开了。刘班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显得更加冷硬。
“起立!”
我们赶紧从床上跳下来,立正站好。
刘班长没说话,打着手电,从门口第一个床铺开始检查。手电筒的光柱像探照灯,扫过床铺的每一个角落,被子、床单、枕头、脸盆、毛巾、茶缸、鞋子……
“床单不平,重铺!”
“枕头摆放方向不对!”
“毛巾没对齐!”
“鞋子没成一线!”
冰冷的评语,伴随着手电光柱的移动,不断响起。被点到的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走到圆脸兵床前时,刘班长停下了。手电光落在那团勉强能看出是“被子”的东西上,足足停留了五秒钟。圆脸兵低着头,脖子都红了。
“这是什么?”刘班长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报……报告班长,是……是被子。”圆脸兵声音发颤。
“被子?”刘班长用鼻子哼了一声,“我看是发糕。拆了,重叠。今晚叠不好,就别睡。”
圆脸兵肩膀垮了下去,带着哭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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