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如同积聚的蜂群,嗡嗡作响,最终汇成一片鼎沸的海洋,每个人的脸上都交织着单纯的好奇、难以抑制的兴奋,以及一种朦胧的、参与并见证历史转折点的激动与荣耀感。机灵的小贩们自然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商机,他们挎着篮子,或在路边支起简易的摊子,高声兜售着热腾腾、散发着麦香与焦香的胡饼,甜滋滋、能拉出长长丝线的麦芽糖,还有那用粗糙彩纸和竹篾勉强扎成的、象征吉祥如意的简陋龙凤模型。尽管天寒地冻,他们的生意却出奇地火爆,铜钱落入陶罐的叮当声此起彼伏。
“爹,爹!皇帝老爷……真的要换人当了吗?”一个约莫四五岁、被父亲高高扛在肩头的小男孩,一边吮吸着被冻得通红的手指,一边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他小小的脑袋里,还无法理解“皇帝”更迭背后那波澜壮阔、血雨腥风的含义。
“嘘——小点声!我的小祖宗!”那面容憨厚、裹着破旧棉袄的父亲吓得一哆嗦,连忙紧张地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才压低声音,用一种混合着敬畏与自豪的语气纠正道,“不是换人!是咱们汉家的皇帝,圣明!要把位子……禅让给咱们魏公!这叫……叫‘禅让’!是上古时候,尧舜禹那样的圣王之间,才有的盛事!是天大的好事!”他努力搜刮着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零星词汇,试图向儿子解释这难以理解的一幕,脸上却不由自主地焕发出一种与有荣焉的光彩,仿佛魏公的荣耀,也照亮了他这卑微的人生。
“哦……”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消化着这个信息,随即思路立刻跳到了他最关心的事情上,“那……魏公当了皇帝,咱们以后……是不是就能天天吃上白面馍馍,不用再啃黑乎乎的糠饼了?”孩子的世界,总是如此直接而质朴,天下的兴替,远不如一碗热腾腾的饭食来得实在。
周围几个挤在一起的邻里听到这童言无忌,不由得发出一阵压抑着的、善意的哄笑。那父亲也咧开嘴笑了,伸出粗糙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儿子裹在厚棉裤里的小屁股,笑骂道:“就你个小馋鬼整天惦记着吃!魏公……不,是皇上!皇上他老人家仁德,打下了这么大的江山,让咱们不用再担惊受怕,能安安稳稳地种地,这日子,眼看着就有奔头了!以后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那是对太平岁月最朴素、也最真诚的渴望。
辰时正刻,当时辰的指针精准地落向预定的位置,魏公府那两扇平日里紧紧关闭、象征着无上权威的朱漆鎏金铜钉中门,在数名力士的合力下,伴随着一阵沉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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