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发出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再无转圜的决绝:
“诸公……不必再言了。”
他慢慢地、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般站起身,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紧闭的窗扇。一股凛冽的、夹杂着雪沫的寒风瞬间涌入,吹得他素色的袍袖猎猎舞动,也吹散了殿内那令人窒息的沉闷。他望着窗外建业城灰蒙蒙、被风雪笼罩的天空,以及远处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街巷、屋檐。这座由他兄长孙策一手奠基、他呕心沥血经营多年,承载着父兄梦想和他自己雄心的城池,此刻在他眼中,竟显得如此脆弱,如此不真实,仿佛海市蜃楼,随时都会在风中消散。
“战,已无胜算。”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入他们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再打下去……不过是徒增我江东子弟的伤亡,令六郡生灵涂炭,将父兄与孤这半生心血,最终化为一片焦土瓦砾。”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但很快,便被一种更强大的、近乎残酷的平静所压制下去,“孤……不能为了一己之名,一己之私,让这锦绣江南,为我孙氏……陪葬。”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同最后燃烧的余烬,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脸色惨白、身躯微颤的鲁肃身上:“子敬。”
鲁肃猛地一震,抬起头,迎上那双碧眼,已然明白了那未竟之语意味着什么。
“准备……降表吧。”孙权几乎是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仿佛耗尽了生命最后的气力,“以孤的名义,向魏帝……刘湛,请降。条件……只要他肯善待我江东军民,孤……无不应允。”
“主公——!”张昭、顾雍等人闻言,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最终的决定,仍如同堤坝崩溃,再也无法抑制,纷纷伏地,失声痛哭,苍老的身躯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烈地颤抖。那不是虚伪的表演,而是理想与信念彻底崩塌后的巨大悲恸。鲁肃亦是眼眶瞬间通红,热泪滚落,他撩起衣袍,深深地、几乎是五体投地般一揖到底,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哽咽破碎,充满了无尽的屈辱与悲伤:“臣……鲁肃……领命!”
当建业城头,那象征着孙吴政权的赤色旗帜被缓缓降下,换上了刺眼的白色降幡时,整个城池仿佛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哭声、叹息声、不甘的咒骂声,都被这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现实所压抑。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江东各地,那些尚在凭借血勇和惯性抵抗的军队,接到了来自建业的正式命令后,大多陷入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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