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地感觉到游丝在镊子尖的轻微颤动,像生命的脉搏;身上穿着那件藏青色对襟褂子,领口沾着的机油味,是 1978 年上海牌怀表的味道 —— 我变成了马文才。
“文才,我看不清 12 了”,身边的老伴坐在藤椅上,手里举着本 “视力训练本”,声音带着点委屈,像个没认对字的孩子,眼里含着泪,泪珠在台灯下泛着光,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训练本的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转过头,看见她头发白了大半,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沾着点修表台上的机油,形成小小的褐色斑点,像岁月不小心洒下的墨滴;她的手有点抖,训练本被翻到画着最小表盘的那页,“12” 的数字已经被她的指尖摩挲得有点发白,她的手指在 “12” 的位置反复摩挲,指尖的茧子蹭着纸页,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却总找不准数字的轮廓,每次指尖划过 “12”,她都会皱皱眉,像在努力回忆。
“别急,咱们慢慢看,不着急”,我放下镊子,游丝轻轻放在绒布上,怕碰断 —— 这根游丝找了半个月,不能有一点闪失。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把训练本举到她眼前 30 厘米处,手臂有点酸,是常年握工具留下的劳损,“太远了看不清,太近了伤眼睛,这个距离正好,上次医生特意量过的”。我用右手的食指指着 “12” 的刻度,指尖避开数字,怕挡住她的视线,指尖的温度透过纸页传过去,“你看,这是 12,像个小太阳,你记得咱们在长江边捡的那块石头吗?上面的纹路就像这个太阳,咱们从太阳开始认,认会了 12,再认 6,好不好?”
她点点头,眼睛盯着我的手指,慢慢眯起眼睛,眼尾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盛开的菊花。她看了足足半分钟,瞳孔慢慢聚焦,才小声说 “12…… 太阳”,声音很轻,却带着惊喜,嘴角轻轻翘了起来,像朵慢慢绽放的小菊花。我心里松了口气,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有点软,带着点洗发水的淡香,像小时候摸孙女的头一样:“对,是太阳,咱们家的日子,就像这 12 点的太阳,暖暖的,不会凉。上次你认对 12 的时候,还跟我说要把石头画在表盘上呢”。
手机在对襟褂子的内袋里震动,是张奶奶发来的微信,手机放在内袋里,贴着心口,震动的感觉传进心里,有点痒。我掏出来一看,语音里带着点耳背的沙哑,还夹杂着收音机的戏曲声 —— 是张奶奶爱听的《天仙配》,“文才啊,我那老怀表能不能今天修好?明天是我孙子成人礼,我想把表传给他,让他记着咱们老辈的日子,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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