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样式土气,但料子厚实干净。
“小姐,您先洗把脸,换身衣裳。这兵荒马乱的,委屈您了。”金大嫂手脚麻利地拧了热毛巾递过来,又指了指床上的衣服,“这衣裳是我闺女的,她前年嫁到南边去了,衣裳放着也是放着,您别嫌弃。我去给您盛碗姜汤,驱驱寒。”
沈清辞接过毛巾,温热的湿气扑面而来,让她冰冷的皮肤一阵刺痛,却也带来久违的慰藉。“谢谢您,金大嫂。”她低声道谢,声音依旧沙哑。
“可别谢,李老板是咱们的恩人,您是他的朋友,就是咱们的贵客。”金大嫂说着,匆匆退了出去,拉上了布帘。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沈清辞一个人。外面隐约的炮声和嘈杂似乎被暂时隔绝。她走到脸盆前,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头发散乱粘结,脸上污迹和干涸的血痕纵横,嘴角破裂,眼睛红肿,身上裹着不合体的、沾满泥污的男装……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沈家大小姐、圣约翰大学女学生的模样?
她掬起热水,用力地搓洗着脸颊和双手,直到皮肤发红刺痛,仿佛要洗去这一夜的惊恐、屈辱和污秽。然后,她换上那套粗糙但干净温暖的棉布衣裤。衣服果然有些短小,紧绷在身上,露出纤细的脚踝,但比起之前那湿冷腥臭的蓑衣,已是天壤之别。
她坐在床边,用毛巾慢慢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体依旧疲惫冰冷,脚踝的疼痛也未曾减轻,但至少,暂时远离了那些直面死亡和暴力的瞬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随之而来的,是更深重的、潮水般的后怕和茫然。
李浩……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能在这短短时间内,找到这样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还能驱使这些人?老金他们显然不是普通的苦力或商人,对他恭敬中带着畏惧。他刚才开枪杀人,眼睛都没眨一下……
沈清辞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念头暂时压下。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活着,安全地活着,才是第一要务。
金大嫂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汤里还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小姐,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外面……乱得很,李先生他们正在商量事情。”
沈清辞接过碗,姜汤辛辣的气息冲入鼻腔,让她精神微微一振。她小口地喝着,滚烫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驱散着五脏六腑的寒气。荷包蛋煎得有点老,但在此刻,已是无上美味。
喝完姜汤,身上终于有了些暖意。沈清辞轻轻掀开布帘一角,向外间望去。
外间,李浩、阿炳、榔头、泥鳅,还有老金和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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