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还成。继续保持。”
这大概是她能给出的最高褒奖。
秦笙只是点点头,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她需要的不是褒奖,而是这份工作的稳定性,以及它带来的微薄工资和定额粮票。这是她生存的基石。
(三)
下班回到筒子楼,往往已是暮色四合。
沈凛十有八九不在。秦笙早已习惯。她打开炉子(需要自己用煤票买煤,精打细算地使用),烧上一壶热水。然后从碗柜里拿出两个昨天蒸好的玉米面窝头,就着一点咸菜丝,就是一顿晚饭。偶尔,如果副食店有不要票的、品相不好的“处理菜”(比如冻坏的白菜帮子、蔫了的萝卜),她会买一点回来,用一点点猪油(那是奢侈品)炒一炒,就算是改善伙食。
吃饭时,屋里静得可怕。只有炉火上水壶发出的、细微的滋滋声,和她自己咀嚼的声响。她有时会看向帘子那边,沈凛的“床”依旧保持着原样,被褥叠得方正正,像军营里的标准。桌上他的图纸和书籍也摆放得一丝不苟,显示出主人极强的条理性和……某种近乎刻板的秩序感。
这让她想起前世的顾凛。他的书房、指挥部,也是如此,一切井井有条,不容丝毫杂乱。这种细节上的相似,总会在不经意间刺她一下,提醒着她那张脸的存在,和横亘在两人之间、比这帘子更厚重千倍的隔阂。
她快速吃完,收拾干净。然后,她会做一件在这个时代、这个环境下,显得有些“出格”的事情——学习。
不是学习政治文件或技术手册,而是学习她未来安身立命、也是逃离计划核心的技能。
灯光昏暗(为了省电,瓦数很低),她坐在炕沿,拿出从厂里废料堆捡来的、巴掌大小的布料边角,还有偷偷留下的粉笔头。她对照着记忆中前世见过的那些简洁利落的服装款式,以及这几天在《人民画报》上看到的、有限的一些国内外服饰图片(多是工农兵形象或外交场合),在旧报纸的空白处,用粉笔勾画简单的线条。
没有尺子,她用手指丈量比例;没有丰富的色彩,她用线条的疏密和走向表现结构和质感。画的是最基础的衬衫领型、裤装剪裁、连衣裙的收腰与放摆。她画得很慢,很认真,每一笔都力求精准。这是她荒废了多年的手艺,需要重新捡起,并且要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限制,又暗藏未来流行的雏形。
有时,她会拆解自己一件旧衣服,研究它的缝合方式、省道处理。这个年代的衣服讲究结实耐穿,裁剪通常直来直去,最大限度地利用布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