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媳以为,规矩是为人服务的,好的规矩应该让府里上下都得益。节省下来的银子,孙媳斗胆,并未入库,而是用在了两处:一是拨出一部分,修缮了几处漏雨的下人房,又设了个小药柜,备些常见的伤寒跌打药材,供府中仆役应急使用;另一部分,打算用于日后府中必要的开支。孙媳愚见,侯府的体面,在于家风清正,上下齐心,而非徒有其表的奢华。若能让底下人吃饱穿暖,少生疾病,干活自然更尽心,也能少生事端,这比多买几匹锦缎摆着,或许更实在些。”
她这番话,既展示了实实在在的成果(省钱),又点明了自己的“惠民”举措(修缮房屋、设药柜),最后升华到“家风”和“管理效率”的高度,完全站在了侯府整体利益的立场上。
太夫人看着账册上清晰的数据,又听着洛晚晚条理分明的话,眼中的担忧和审视渐渐被惊讶和赞许所取代。她活了大半辈子,深宅大院里的弯弯绕绕见得多了,像洛晚晚这样不单靠嘴说、而是拿出实实在在的数据和成效来说话的,还是头一遭见到。而且,她将省下的钱用在改善下人待遇和基本保障上,这心思,既精明又良善,的确是持家之道。
“好,好孩子。”太夫人合上账册,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是祖母想左了。你做得很好,有理有据,有心有胸襟。这侯府交给你,祖母放心。至于那些闲言碎语,你不必放在心上,清者自清。有什么难处,尽管来跟祖母说。”
得到了太夫人的明确支持,洛晚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这等于拿到了尚方宝剑,以后推行改革,阻力会小很多。
从福鹤堂出来,洛晚晚心情轻松了不少。走在回澄心苑的路上,却在花园的月亮门处,意外地遇到了似乎正要出门的萧煜。
萧煜今日穿着一身玄色骑射服,更显得身姿挺拔,冷峻逼人。见到洛晚晚,他脚步微顿。
洛晚晚敛衽行礼:“侯爷。”
萧煜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淡淡开口:“夫人是从祖母处来?”
“是。”
“看来,夫人已说服祖母了。”萧煜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洛晚晚微怔,随即坦然道:“孙媳只是将实情禀明祖母。”
萧煜微微颔首,似是随口一提:“府中采买蔬果禽蛋的张婆子,是家生奴才,她男人是管着京郊田庄的庄头。负责采买药材补品的,是母亲(指已故老侯爷夫人)的陪房,姓赵。”
他说完,也不看洛晚晚的反应,径直带着小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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