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长柄铲却没停,在炒锅里反复翻动着菜籽。金黄的菜籽在高温下渐渐透出更深的油色,“噼啪”的爆裂声越来越密,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争先恐后地说话。他低头闻了闻,那股清冽的香气已经变得醇厚,带着点焦香却不呛人——这是炒到恰好的火候,胡大叔说过,这时候的菜籽,榨出的油才最有劲儿。
“周哥,西瓜买回来了!”狗剩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带着点气喘,“卖瓜的大叔说这是‘冰糖脆’,保准甜!”
周胜擦了擦手走出灶房,见狗剩抱着个篮球大的西瓜,正费劲地往石桌上放。西瓜表皮带着深绿的条纹,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一看就刚从地里摘的。“多少钱?”他问。
“五毛!”狗剩拍着西瓜,发出“咚咚”的闷响,“大叔说看俺是油坊的,便宜了一毛呢!”
胡大婶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把菜刀:“我来切,你们俩手笨,别把瓜汁洒一地。”她把西瓜放在石桌上,菜刀下去“咔嚓”一声,瓜瓤立刻露了出来,红得像抹了胭脂,黑籽嵌在里面,看着就甜。
“先给灶房留两块,”胡大婶把切好的西瓜往盘子里装,“胜儿还得盯着炒籽,别让他跑空了肚子。”
周胜刚拿起一块要吃,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个粗嗓门的喊叫:“胡记油坊在这儿不?”
三人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个穿短打的汉子,牵着匹枣红马,马背上驮着两个大油桶,桶上还印着“李记粮行”的字样。“俺是县城粮行的,”汉子把马拴在老槐树上,擦着汗说,“前儿先生订的两百斤油,今儿能装不?”
周胜赶紧放下西瓜:“能!这就榨,您稍等。”
汉子点点头,往油坊里打量:“听说你们这儿的油是头道榨的?俺家掌柜的特意交代,必须要头道油,说给县太爷送礼用的。”
胡大婶笑着递过块西瓜:“放心,俺们胜儿榨的头道油,清得能照见人影,香得能勾住路过的蜜蜂。”
汉子接过西瓜咬了一大口,眼睛一亮:“嘿,这瓜真甜!比县城卖的强多了。”他边吃边说,“县太爷就好这口菜籽油,说比香油还对胃口,去年托人在乡下收了十斤,今年指名要你们胡记的。”
周胜心里一动,往炒锅里添了把柴:“您家掌柜的要是觉得好,以后常来,量大了俺们给优惠。”
“那敢情好,”汉子抹了把嘴,“俺们粮行每月都要给衙门送油,要是你们的油真这么好,以后就定点从这儿拿了。”
狗剩在旁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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