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眼睛发亮,凑到周胜耳边小声说:“周哥,要是能给衙门送油,咱油坊就出名了!”
周胜瞪了他一眼:“先把油榨好再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有点热乎——给县太爷送礼用的油,要是真能成了常例,油坊的日子确实能更稳当些。
胡大婶端来壶凉茶,给汉子倒了一碗:“您慢慢喝着,油很快就好。俺们这榨油,慢是慢了点,但每一滴都是实在东西,绝不掺假。”
汉子点点头:“俺信你们,胡大叔的名声在县城都传开了,说他榨油跟做人一样,实打实的。”他顿了顿,又说,“对了,前儿听粮站的先生说,他们想招个榨油师傅,给的工钱不低,你们这儿有人想去不?”
周胜手里的长柄铲顿了一下,没说话。狗剩抢着问:“工钱多少?比在油坊干活强吗?”
“强多了!”汉子比划着,“每月能给十五块,还管两顿饭,年底还有分红。就是得住在县城,每月只能回一次家。”
胡大婶在旁边说:“那是挺多的,胜儿在油坊,胡大叔每月才给他八块呢。”
周胜把炒好的菜籽倒进竹匾,让它散热:“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县城虽好,未必适合我。”
汉子笑了:“也是,守着自家油坊,踏实。不像俺们,跑东跑西的,看着风光,其实累得像条狗。”
等菜籽凉得差不多了,周胜和狗剩合力把它倒进榨油机的进料口。周胜握住摇杆,深吸一口气,缓缓往下压——齿轮转动的“咔嚓”声里,金黄的油珠又开始顺着铜管往下淌,这次的油色更浓,像融化的黄金,滴在陶盆里的声音都比平时沉了些。
“这油真不错!”汉子凑过来看,忍不住赞了一句,“比俺们粮行平时收的亮多了。”
周胜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摇动的速度。他知道,这油里不光有菜籽的香,还有他的心思——胡大叔教的手艺不能丢,油坊的名声不能砸,身边这些人热热闹闹的日子,更不能散。
两百斤油装了四大桶,汉子付了钱,又多给了五毛,说是“尝瓜的钱”。周胜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让狗剩装了一小袋新炒的葵花籽给他:“路上解闷。”
汉子笑着把葵花籽揣进兜里:“下次来给你们带县城的糖糕,老字号的,甜得很。”
看着汉子牵着马走远,狗剩突然说:“周哥,你真不想去粮站?十五块呢,能给大娘买多少好东西啊。”
周胜把摇杆擦干净放好:“钱再多,也不如油坊踏实。你想想,在这儿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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