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着一只空荡荡的竹制甘露碗,右手拿干枯的杨柳枝,往碗里蘸水状,再轻轻挥动杨柳枝,好似要将甘露水洒向地面,继而默念一句杨枝洒,净业垢,解除尘秽于无形……如此循环反复,道士独自行走在荒无人烟的战场遗址,明明自己就是孤魂野鬼,依旧想要拔度沉溺,不滞寒渊。
老人伤感道:“他是为救人来的,不曾想落了个也不知谁能救他的下场。”
“我与他只是聊了几句,他也不愿言说自己的姓名、道号,只知他们这一脉道统,香火并不旺盛,照例每隔三五十年,便要谨遵祖例去到红尘里走上一遭,争取物色一些资质好、心性纯良的年轻人做门徒,以免异日身后无有传人。”
“不该如此的。”
荆蒿点头道:“是不该如此。”
落拓老人惨然道:“我曾苦劝过一些山上修士来这边仗义出手,救一救满城的无辜百姓,他们多是不肯,径直走了。后来心灰意冷,也曾劝过一些修士不要意气用事蹚浑水了,只会误了自家性命,他们多不相信,全部命丧此地。”
荆蒿讥讽道:“劝来劝去的,你又做了什么?”
老人神色恍惚,摇头说道:“做不了什么。我与此地旧主人是莫逆之交,总归不忍心见着好好一处道场被那申府君糟蹋了。这么多年以来,周边数国朝廷置之不理,反而与申府君狼狈为奸,只因为有利可图。我也曾试图投牒与一位山君申诉,结果当晚就被打破金身,推倒祠庙,苟延残喘,若非那个国师大意,只是以术法截停了祠庙外边的江水,误认为已经斩首拦腰,未能彻底堵死一条地下河道,最终被我侥幸走脱,只是这些年连附近郡县的文武庙大门都进不去,告状无门。”
荆蒿神色缓和几分,说道:“能够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
老人说道:“这点坎坷,比起他们,算得什么。”
荆蒿笑问道:“那我就好奇了,那个过路的青衣童子,你当时是劝他来还是不来此地?”
老人说道:“劝他来。”
荆蒿疑惑道:“就不怕这里又多出几头孤魂野鬼?”
老人颤声道:“实在是没法子啊!”
荆蒿咦了一声,说道:“那你就在这里陪我扯闲天,看他去申府君那边送死?”
老人神色悲苦,咬牙说道:“我也是来劝你助他一臂之力的。希冀着他能救下无辜百姓,也希冀着你能够救下他,你们都活着,好好活着啊。”
荆蒿大笑道:“你这水神水爷,庇护一方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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