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抬手抹了下脸,雪水与汗混在手背上。
“至少……”
“陛下不必立刻浴血。”
韩云仞点头:
“围而不攻,总好过当场冲阵。”
风吹得他发尾晃,他却仍立得如铁。
但松归松,话题很快又沉了下去。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明白另一个问题。
陆颉说得极慢:
“可如此一来……”
“陛下便是……被困于城中了。”
话音落下。
空气重新紧起来。
董延沉沉盯着城方向,眼神深得像要望穿雪幕。
“是。”
“三十万围一城。”
“城不破。”
“人也出不来。”
韩云仞的手,死死握在刀柄上。
“他们一日不退。”
“陛下便一日不得脱身。”
赵烈的眼神夜一样沉。
沉着,却有锋。
他低声道:
“这……才是最难的。”
围点打援,看似不动,实则是把刀架在城中人颈上。
城内日耗粮。
日耗心。
日耗人。
撑得越久,越绝望。
陆颉皱眉:
“可陛下昨日说过。”
“三日。”
“三日之后。”
“敌军必退。”
这句话一说,风雪也仿佛停了一瞬。
董延与韩云仞都看向赵烈。
赵烈沉声:
“是。”
“陛下的确这么说过。”
可他说完,却没继续。
那军士也默不作声。
连雪落在盔甲上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陆颉缓缓道:
“可……就眼下的情势来看。”
“敌军显然是打算将平阳锁死了。”
董延声音低沉:
“他们凭什么撤军?”
韩云仞喃喃:
“我确实……想不出理由。”
赵烈深吸一口冰冷的风。
那风像刀一样割进肺里,疼得能把人心敲醒。
“是啊。”
“我也想不出。”
“如今的态势,谁都会认为他们只需围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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