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四轮马车沿着舰队街缓缓驶过,阿尔伯特坐在靠窗的位置,双手放松的交迭在膝盖上。
他的神情看起来比昨晚参加音乐会时要愉快许多。
对于阿尔伯特这样性格内向的年轻人来说,在清晨的伦敦乘坐马车闲逛显然是比社交沙龙更合适的消遣。
昨天晚上音乐会结束后,他只在宴会厅逗留了一小会儿,与夫人们跳了两支舞,便感觉身体不适,于是不得不提前告退,上床休息去了。
他对那些充满寒暄、灯光、八卦、政治隐喻和永不停歇的茶与酒的场面,总是抱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疏离。
虽然从很小的时候,阿尔伯特的宫廷教师便开始传授他各种需要注意的社交礼仪,但是相较于学习社交,阿尔伯特还是更喜欢研究博物陈列、建筑图纸或者听音乐。
总而言之,干什么都比在舞会中与陌生的女士们周旋来得容易。
同样内向的亚瑟·黑斯廷斯爵士显然对这个年轻人的苦恼感同身受。
正因如此,他才会邀请阿尔伯特在陪同堂姐维多利亚和舅舅利奥波德前往布莱顿度假前,来到舰队街参观他旗下宏伟的出版事业。
亚瑟坐在阿尔伯特的对面,指着窗外热情的介绍着舰队街风貌:“那边那栋带钟楼的红砖楼,您看到没有?那是舰队街最大的印刷厂,早晨四点钟的时候,那些窗子就全亮着,比白金汉宫的宴会还要热闹些。再往前一点,拐角那家原本是《纪事晨报》的编辑部,现在正在扩建,他们的主编是个有点神经质的苏格兰人,不过文章写得很锐利。靠近桥口那边的几栋楼分别属于《晨邮报》《纪事晨报》和《观察家》……”
阿尔伯特顺着亚瑟的目光看去。
街道两旁的房屋都挤得很紧,砖墙熏得发黑,大多数窗台边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章与稿件,偶尔还能看见几个报童从街角冲出来,怀里抱着一摞热气腾腾的报纸,嘴里大声吆喝着今天的新闻标题,马车从他们身边驶过时,油墨的味道一阵比一阵浓烈。
“这里就是……”阿尔伯特转过头,认真的向亚瑟确认:“舰队街?”
“是的。”亚瑟靠回座位,笑容里带着些轻松写意:“英格兰的喉咙,不列颠的良心,全都坐落在这一条街上。这个世界上,所有您想要的新闻和书籍,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当然了,前提是您肯花心思。”
阿尔伯特闻言忍不住艳羡:“整个英国大概有多少家报纸?”
“具体有多少家报纸,这一点没人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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