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第二日有多少个新闻,或者某个板块里的新闻字数是单是双——在偏远的小地方,这些算是了不得的大赌盘了。
盖尔·蒙德斯之所以说‘什么都不做’,原因正在于此:
他尝试过未卜先知,在赌场上大杀四方,满载而归。
然而。
你猜怎么着?
第二天,他没有死在床上,或不明不白在臭水沟里跌折了脖子——第二天,他依然一贫如洗,穷得像被风暴刮过一样。
接着。
第三天。
第四天。
自认聪明的男人,很快弄清楚了其中的奥秘——他没有前进,他无法积累下财富。
哪怕他早在杀猪匠和公文包擦肩前拦截住前者,抽出那把杀猪刀,一下子囊死杀猪匠。
第二天醒来。
又是‘前一天’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他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每一天都在向‘前’。
“每一天都是‘昨天’。”
盖尔印象深刻,他记得这种‘症状’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在他用碗咂得妻子头破血流,儿子头一次开口骂了他、头也不回地冲出门的那一天。
他打了个盹。
或者睡了很久。
从那天之后,他就一天天‘健康’起来:先是脚趾头有了知觉,接着,大腿知晓了冷热。再然后…
他忽然站起来了。
“恩者庇佑。”
看完热闹,盖尔·蒙德斯拨开人群,像一只离群孤僻的鱼,顺着泥泞钻回了自己那个四处漏风的小家。
妻子正对着灶台。
墙板上沥沥拉拉挂着褐黑不分的眼泪。
它漏了很久,也修了数不清次。
一股烟从锅和盖子的缝隙里冒出来,熏在妻子那张如同被反复撕扯过的绸缎般的脸上,浸润出一些令盖尔·蒙德斯不停溃烂痛苦的秘密。
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像这样静静看着妻子——自从他爱上一些刺激的、让人心跳不止的游戏后,生活中的一切都翻天覆地。
他自认灵巧机智的脑袋有了用武之地,两条粗勇的胳膊也一样。
盖尔·蒙德斯无声倚着门框,凝视妻子半晌后,又转过身,往屋里望——补丁似的浆皮和着稻草,一些早被房屋主人遗弃的、本该生尘残破或不知去向的,如今被擦拭的体面有礼。
这具骷髅眼窝并不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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