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其根本价值,未必就比那些西洋提纯的松香低了。他们往里面掺金属末,为给音色提亮……呵,倒也是些聪明的小心机。”
听到凉月君认可松香的价值,晗英放松了些。她虽然不懂,但礼物得到认可总是好事。接着,她看向那圈尼龙弦,又说道:
“关于尼龙……我知道,传统的桑蚕养殖业正在没落,上好的熟丝只会越来越少,越来越贵。也许……未来真的会被尼龙完全替代也说不定。如果您实在不喜欢,可以还给我。”
凉月君却没有将琴弦递回。他拿起那圈尼龙弦,缠绕在手指间,眼神有些飘远,仿佛在审视这材料本身的历史。他轻叹一声,就好像面对一位老熟人般放松:
“尼龙……这种材料,最早可是用于军事的。降落伞,绳索,军服……可以说,正是沾满了硝烟和鲜血的战争,才让它在今日得以推广,最终流落到寻常乐人手中。人类的技术进步,总是伴随着巨大的、难以估量的代价。你觉得呢?为了大多数人的所谓便利或安全,牺牲掉一小部分人;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远利益,放弃眼前的、甚至是一些本质的东西。”
晗英感觉他在含沙射影,但还没能理解对方真实的用意。
“你觉得呢?”凉月君直截了当地问,“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换得多数人的利益;牺牲短时间内的资源,以换取长期持久的资源。对此,你怎么想?”
凉月君的话撬开了她脑中一直盘旋的、关于羿晖安那些铁血手腕和宏大蓝图的疑问。
他是在暗示姐姐的“黩武主义”?还是在更广泛地影射某种冷酷的生存法则?亦或是另有所指?她感到一种被看穿的寒意,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想要辩驳的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迎向凉月君审视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冷静,并且……
带着一种在高压下被迫磨砺出的思辨感。
“这种事……在每个国家,每个时代,甚至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人们……或者说某些掌握选择权的人,似乎总在被推动着做出类似的取舍。但是……”她的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牺牲小部分人——牺牲的是哪些人?谁来选择牺牲谁?他们是自愿的,还是被决定的?这一小部分,比例到底是多少?实际牺牲的数字又是几何?”
凉月君的目光明亮了些。
晗英毫不退缩,继续追问:“长久的资源——也算作一种利益吧?只是保质期更长、更耐用。那这利益能维持多久?十年?百年?对谁来说是利益?是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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