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早已将家族荣耀系于一身的出嫁女儿来说,却是霹雳一般的惶恐。
看着那时的妻子如同过季鲜花凋零一般整个人萎败下来,眼里那些曾经作为政治家门千金的矜持与光彩,被无尽的惶恐与焦虑取代,这让李在叙第一次感受到某种钝痛。当然,这不是出于爱或是某种怜悯——这更多的是某种感同身受。
他意识到,他和妻子都是同一种类型的植物,是那种必须紧紧扎根,依附家族养分才能存活的藤蔓——不同的是,他被迫生出了扭曲却又坚韧的根须,不仅要牢牢抓住土地,更要反向托举起主干。而妻子……妻子更像是菟丝子,虽然缠得紧,却始终脆弱。
他数次宽慰她,即使情况糟糕,她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作为丈夫,他会遵守当年的誓词一直庇护她。
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大概是出于某种偏执的自证,艺率的到来成了妻子绝望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一丝终于得以喘息的机会……可那即将燃尽的烛火,最终湮灭在艺率出生时那个深沉的夜色里。
那个皱巴巴、哭起来不管不顾的小婴儿,就在这样一种被母亲遗弃的夜色里,开始了她的人生。
当时他在想些什么呢?
就叫艺率吧。
希望你直率地活着,直率地面对人生,不必像你妈妈那样,他抱着孩子这样想到。
自己真是个薄情的人啊。
面对相守十几载的妻子骤然离世,面对呱呱坠地仍不知悲喜的女儿,唯一的想法竟是希望她别活得像她妈妈那样。
*
他的艺率小时候过得并不快乐。
那时候的李在叙忙于与家族的老头子斡旋,忙于开拓国外市场,忙于在父亲愈发膨胀的控制欲与自己的野心之间寻找立足地。小小的艺率被寄养在城北洞的老宅,由她的祖父母和姨母负责看顾。
在李艺率四岁以前,李在叙对女儿不多的回忆,都停留在那个蔫蔫巴巴的小小身影上。她总是安静坐着,或是蜷缩在姨母身边,一副怎么也睡不够的模样。
这样娇弱,这样文静,甚至让李在叙心里很有些遗憾。
还是长成了她母亲的样子啊……
直到当时已经颇具沉稳气度的大儿子李叡承面带异色地说起他的怀疑——妹妹明明看上去很是个健康爱笑的孩子,却总会在午间无缘无故陷入昏睡。
小孩子觉多,这很平常。可李叡承某段时间经常在下学回家时,偷偷去儿童房看望早早入睡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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