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措地看着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只觉得冷。
母亲在这个雨夜彻底阖上了眼,他看着父亲抱着那个她拼了性命留下的遗产——是个皱巴巴的,通红的小东西。小小的艺率闭着眼睛,发出猫一样细弱,听上去却很有些不管不顾的尖利的声音。
十四五岁的少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叛逆的憎恨。
在艺率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始终无法释怀,更无法直视这个瘦小的生命。
他恨这雨夜夺走母亲,恨这死亡与新生交替的残酷,更恨伴随着妹妹的出生而被迫失去庇护的消亡。
可这孩子看上去实在是太乖了。
总是一声不吭地跟在照顾她的姨母脚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眼里尽是些困倦。
等到李叡承真正将她抱在手里才知道这是个麻烦的撒娇精。
小小的身体像是没骨头一样贴着他的脊背,细软的手臂缠着他的脖子,幼儿高热的体温落在他的耳侧,口齿不清地喊他哥哥,哥哥。
被祖父母给了冷脸也不生气,被照顾的姨母用力掐大腿也不哭,甚至被邻居家的坏孩子故意锁在黑漆漆的衣柜里也只是小心地抹着眼泪——
那大概是艺率童年里唯一一件叫李叡承后悔的事。
自那以后就又是一个雨夜。
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头发被暗红色的液体浸染,脸侧脖颈胸口满是鲜血,苍白着嘴唇紧闭双眼,几乎是毫无生气。
那么多血,那样鲜红,简直让李叡承多看上一眼便惊惧得神魂失守。
那天晚上医院走廊的灯光还是和记忆中一样,又苍白又昏暗。消毒水的气味依旧刺鼻,他站在抢救室外,指甲掐进掌心,冷得牙齿发抖——
他曾经在同一个雨夜,站在这里永远告别了自己的母亲,又在十四年以后,站在同一个地方等待来自亲手养大的孩子的审判。
好在这样残忍的事情最终没降临到他身上。可他来不及庆幸,甚至根本没办法庆幸——
他娇气又备受宠爱长大的妹妹在这个雨夜留下了终其一生无法摆脱的绝望梦魇。
艺率活得很痛苦,今后的人生大概率也会一直这样痛苦。
他知道。
可对着自己付诸心血亲手养大的孩子,放手这个词又哪有那么容易?因此那天下午李叡承将妹妹从天台背下来,单薄的身体像小时候那样缠着他的脖子,他看向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几乎要在心里落下泪来。
再坚持一下吧,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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