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荀尚书看着云逸那双没沾过多少世故的眼睛,忽然将朱笔重重搁在笔山上,发出“当”的一声:“好!你这话,比我这把老骨头硬气!李尚书,你那本查贪腐的册子,给云逸抄一份;王尚书,你负责清点库房里能调动的粮食,咱们明日一早就往灾区送——既然船要沉,那就让咱们这些人当压舱石,压不住,也得溅起些水花,让后来人看看,曾经有人拼命过!”
李尚书猛地站起身,腰间的玉佩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拿起案上的酒壶,往三个空杯里斟满酒:“干了这杯!明日卯时,城门口集合,谁迟到,谁就是孬种!”
云逸端起酒杯,酒液带着辛辣的暖意滑入喉咙,他看着眼前几位鬓角斑白的老臣,忽然觉得,这风雨飘摇的夜,似乎也没那么冷了。烛火重新稳了下来,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不再摇晃,像一排并肩站着的、沉默而坚定的山。
云逸站在议事厅中央,青布长衫的下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浆洗得发白的里衬。他双手按在案几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目光扫过在座的诸位大人——荀尚书鬓角的白发沾着些许墨渍,那是方才奋笔疾书时蹭上的;李尚书握着茶盏的手稳如磐石,茶沫在水面凝成细密的网;星尚书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着,指甲修剪得齐整,却在“望莱国”三个字上留下浅浅的月牙痕。
“我坚信,”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深潭的青石,在每个人心里漾开层层涟漪,“有诸位大人这般能勘破迷雾的慧眼,有那些在田埂上、作坊里、边关哨所里心怀天下的人——他们或许是给士兵缝鞋的妇人,是背着药箱走山路的郎中,是守着烽火台啃干粮的哨兵——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月尚书正往嘴里送茶,闻言“噗嗤”笑出声,茶水差点呛进气管,他慌忙用袖子擦着嘴角,连连点头:“没错!就说咱们户部那几个老吏,昨晚核对粮草账目,愣是熬了个通宵,眼睛红得像兔子,今早还说‘哪怕少睡三个时辰,也得把数字算准了,不能让前线的弟兄们饿肚子’——这股子劲儿,就是咱们的底气!”
他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卷黄绸封面的册子,摊开在案上,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楷,边角还粘着几处墨迹未干的涂改:“昨天议的大方向是定了,可这具体章程,得像绣娘绣花,一针一线都不能错。你看这‘流民安置’一条,原说给口粮,可给多少?给三个月还是半年?给粗粮还是细粮?得写明白——若是给多了,国库扛不住;给少了,流民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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