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脆响,像在给黎明敲钟。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转了向,卷着新抽的柳丝拂过窗纸,带着点绿生生的暖意。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是三更了,可议事厅的灯,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议事厅的烛火斜斜地映在案几的青铜鼎上,鼎耳的饕餮纹在火光里张着嘴,像要吞下这满室的凝重。月尚书指尖摩挲着一卷泛黄的《周官》,书页间夹着的干枯莲蓬簌簌作响——那是去年在田间劝农时,一个老农塞给他的,说“当官的心里得像这莲蓬,多结籽,少空壳”。
“中央集权?”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纸张摩擦般的涩意,“当年苍古帝国搞‘郡县直统’,制度订得比绣花还细,可派去的郡守,十个里有九个是皇亲国戚的远房侄子,拿着丈量土地的绳尺当马鞭,把百姓的田界划进自家庄园——再好的制度,到了蠹虫手里,也成了刮民脂的刀子。”
星尚书从袖中抽出柄匕首,匕首鞘是鲨鱼皮做的,泛着幽蓝的光。他“噌”地拔出刃,寒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就像这把刀,落在猎户手里能劈柴猎兽,落在强盗手里能杀人越货。前阵子望莱国搞‘军权归一’,倒把调兵虎符给了外戚,结果那人赌输了银子,竟把边防图押给了魔月帝国——这不是集权的错,是掌刀人的错。”
刀刃映着云逸沉静的脸,他忽然伸手,食指在刀刃上轻轻一抹,留下道浅白的痕:“选才,就得像磨这刀刃。得先看骨头硬不硬——当年武王选县丞,不看功名看脚印,谁能在雪地里走三十里山路不歇脚,谁就能管粮仓;再看心正不正——有个秀才考中了却不肯收百姓的谢礼,说‘当官不是做生意’,武王当即拍板,让他去管税银。”
案几上的《农桑要术》被风掀开,正好停在“均田制”那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批注:“肥田一亩,可养三口;薄田三亩,才够一人”。云逸的指尖落在“均田”二字上,墨色的笔画被他按出浅浅的凹痕:“眼下最要紧的,是让田埂上的脚印多起来。那些流民,只要给他们半亩地、一把犁,就能种出养活全家的粮食。上周我去西坡看,有个瘸腿的汉子,用膝盖顶着锄头翻地,硬是把石头缝里的土都刨松了,他说‘有地就有根,哪怕这根扎在石缝里’。”
“还有教化。”司徒兰忽然轻声道,她案上放着几本蒙学课本,是用糙纸印的,字大如铜钱,“前日在流民营,教孩子们认‘田’字,有个小丫头指着字说‘像我家被淹的地’,眼泪掉在纸上,晕开了个墨团。我忽然明白,识字不是为了考功名,是让他们能看懂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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