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三十名被推选出的华工代表。
“妈的,这地方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豁牙刘吐了口唾沫,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枯黄草地。
“王大福不会是把我们拉来,卖给哪个白人农场主当猪仔吧?”另一个断了根手指的铁路工沙哑地咕哝着。
“闭嘴!”豁牙刘瞪了他一眼,“没看见余叔他们都来了吗?天塌下来,有他们顶着。”
话是这么说,但众人心里都压着一块大石头。
每天一块鹰洋?包吃包住?
白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他们见过的,只有工头手里的皮鞭、克扣到见骨的工钱,和那永远也吃不饱的沙子糙米饭。
“到了。”
马车队停在一片高坡上。
当那三十名代表被叔伯们催促着、骂骂咧咧地跳下马车时,他们登时呆立当场。
这里没有他们想象中,白人监工挥舞鞭子驱赶几百个华人苦力的地狱。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巨大苹果园。
眼下正是丰收的季节。
成千上万棵苹果树,整齐排列在平缓的坡地上,果子已经摘完。工人们正在整理果园。
“我的妈!”豁牙刘那颗漏风的门牙都合不上了。
“这得有多少苹果!”
“看!那里有人!”断指工指着远处。
他们齐刷刷转头,再次被震惊。
在果树林里,有几十个身影正站在高高的木梯上,忙着劳作。
他们一边干活,一边大声笑着,用家乡话互相开着粗俗的玩笑。
“他们的头发!”一个代表喃喃自语。
六大会管的余叔猛地睁开小眼。
没错!那些人,全都没有辫子,而是利落干净的短发。
他们身上穿的,不是铁路工地上那种分不清颜色的油腻破布,而是统一的靛蓝色棉布工装。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精神状态。
在他们脸上看不到麻木恐惧,更看不到被摧残后行尸走肉般的顺从。
这些人虽然流着汗,却肉眼可见,活得体面。
“王、王先生,”余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他扶了扶自己的瓜皮帽,沉声问道:“这些都是我们的人?”
“当然,”王大福微笑着,“他们是第一批响应华青会号召,离开铁路工地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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