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这片血腥的雪坡!连风似乎都停滞了。
阿芜缓缓直起身。她握着那把滴血长刀的手稳如磐石,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斩,只是拂去了一片微不足道的雪花。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万年寒冰,冷冷地扫过地上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燕军尸体,又缓缓抬起,迎上裴旻震惊到失语的目光。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凿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这——”
她的手腕随意地一抖,暗红长刀上的血珠被甩出一道凄厉的弧线,溅落在雪地上,如同点点红梅。
“够不够当投名状?”
风,重新开始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扑打在裴旻僵硬的脸上。
那把滴血的暗红长刀,那具还在汩汩冒血的燕军尸体,还有阿芜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黑眸……这一切构成了一幅极端血腥、诡异、却又带着某种致命诱惑力的画面。
“投……投名状?”裴旻的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声音嘶哑得几乎变了调。巨大的冲击让他脑中一片混乱。杀叛军军官?这确实是足以证明立场的行为,但……太疯狂了!太不计后果了!她到底想干什么?向谁投名?
另外两个幸存的燕军士兵,此刻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找回了一丝神智。他们看着地上队正那死不瞑目的头颅,看着阿芜手中那把还在滴血的妖异长刀,又看看如同煞神般伫立的阿芜,最后目光落在裴旻身上。那眼神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和一种被巨大恐怖攫住的茫然。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非人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尖叫,竟连掉在地上的横刀也顾不上捡,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朝着烽燧台残骸的方向亡命逃去!靴子踩在积雪和同伴的鲜血上,留下两串歪歪扭扭、惊恐万状的足迹。
阿芜对那两个逃兵看都没看一眼。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裴旻脸上,那双黑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倒映着他脸上残留的震惊和深深的疑虑。
“不够?”阿芜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反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残酷意味。她握着长刀的手腕微微转动,刀尖指向地上那具尸体,声音如同冰珠砸落,“那,再加一个‘崔乾佑部奇袭灵武粮道’的情报,够不够分量,让灵武城里的太子殿下……给我们开一次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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