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的心腹并未被我遣散归家,而是被永远地埋入了地下。他们的尸骨,便是杜绝死灰复燃最坚固的基石,至于追随老家主的商铺掌柜们,我亦以雷霆手段迅速召回,商人重利,只需让他们看清,谁才是如今掌控明家命脉之人,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调转船头,成为我最忠实的拥趸。
当这一切尘埃落定,我将这些消息告知了令仪,那一刻,我仿佛穿越了漫长而沉重的时光隧道,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桑叶滴翠的蚕花节,她那双沉寂了太久,仿佛蒙尘般的眼眸,终于重新焕发出光彩,嘴角扬起笑容。
这笑容,我等了太久太久。
望着她的笑靥,我百感交集,如今我终于拥有了足够的权力,可以让她挣脱这无形的牢笼,自由选择她想要的人生,我郑重承诺:“令仪,从今往后你的去留皆由你定,若你想离开明家,不再做这徒有虚名的长夫人;若你心中仍念着瀚瑜,想去追寻他的脚步,我都答应你。”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轻轻摇头,目光温柔而坚定:“我留下。”
这三个字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到现在我也无法参透,她为何甘愿在这座曾带给她无尽痛苦的深宅中坚守十余载?也许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她早已将我视作唯一的亲人,而我又何尝不是?她始终是我心底无法割的唯一挚爱。
瀚瑜终究是应下了我的请求,他接替了明澈琰的位置,执掌明家的漕运命脉。但他依然选择住在城郊的院落里,依然未踏足明府一步,这距离如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横亘在我们兄弟之间。
老家主黯然放权,明瀚瑜重归明家,萱芷拒婚刺史府,这一桩桩事件激起的巨浪足以震动整个江南,也必将引来朝廷警惕的目光。
与此同时,我体内的毒性正日复一日地侵蚀着我的生机,四肢的沉重感日益加剧,关节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有时竟连站立行走都变得异常艰难。
这一日,我强撑着病体来到那座由血龙木构筑的囚笼前,章婆婆枯瘦的身影如门神般挡在入口,浑浊的老眼冷冷地审视着我。
“让他进来。”囚笼深处传来沙哑的声音。
我缓缓走进屋内,在老家主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草气息,光线透过木屋的缝隙,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他的目光锐利而深沉,我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此刻却化作一片沉寂的汪洋,只是默默回望着他。
“值得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敲击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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