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只燃着几盏孤灯,女皇的身影投在地砖上,拉得细长而扭曲。
“哐当”一声巨响,殿门被猛地推开,夏林带着一身夜露闯了进来。
“你还敢踏进这甘露殿?!”
夏林没理会她那要吃人的眼神,径直走到御案前,手指划过那堆积如山的奏章,最上面一份是御史大夫以血书恳请立斩“妖言惑众”之徒的折子。
“你狗胆包天!”夏林摔掉手上的破折子,厉声呵斥道:“你居然胆敢下令镇压百姓?我看你这个皇帝是干够了!你能不能干,不能干有的是人想干!”
“你跑来跟我说这个?你说朕狗胆包天?”三娘尖笑一声,笑声在空荡的大殿里撞出回响,凄厉得吓人:“夏林!我忍你够多了!是你纵容那拓跋靖用那鬼哭狼嚎的玩意儿把朕的脸面、把李唐的江山,撕碎了扔在地上让万民践踏,这倒成了朕的不是?!”
她一步踏前,指着夏林的鼻子,龙袍袖口金线绣的龙纹几乎要缠上夏林的脖颈:“朕每日在这四方城里,批的是黎民苦,看的是边关血!你倒好!一把火将这脓疮烧得天下皆知!让那些蛮夷使臣看够了笑话!这就是你夏林要的?!”
夏林猛地抬眼,眉头皱起:“你看得见?你坐在九重宫阙里,看见的是奏章上轻飘飘的灾荒二字,听见的是朝堂上嗡嗡的万岁之声!你有没有亲手埋过冻硬的孩子?有没有闻过烽燧台下腐臭?!哦,你有,你见过,可是你忘了!都忘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老子就是让这天下人都睁大眼睛看看!看看你们!看看你们的嘴脸,看看这煌煌盛世底下,到底埋了多少冤鬼!”
“放肆!”三娘厉喝,抓起御案上的玉镇纸,狠狠砸在地上,玉屑与金砖碰撞,迸裂四溅:“朕推行新政,整饬吏治,减赋税,抚流民!哪一桩不是呕心沥血?!就换来你今日这般作践?!你这是在逼宫!是在谋逆!”
“谋逆?”夏林嗤笑,那笑声里满是讥讽:“老子真想谋逆,你现在还能穿着这身龙袍站在这里跟老子吆五喝六?我明着告诉你!你那套修修补补的新政,动不了那些关系网!你那点仁慈也喂不饱天下的饥民!”
他一步逼近,几乎与她鼻尖相抵,气息灼热:“老子就是要用这亡国之音,敲醒你这装睡的皇帝!敲醒这满朝装瞎的官员!让你听听,什么是民怨沸腾!让你看看,什么是民心向背!”
“民心?”三娘气得浑身发抖,扬手便将整案奏章横扫在地,并顺手抓起一丛扔在夏林的脸上:“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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