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暗处的毒蛇盯上、如芒在背、让她寝食难安的危机感,不仅没有随着官方宣告的胜利和眼前的歌舞升平而有丝毫减弱,反而像黑暗中疯狂滋生的藤蔓,越缠越紧,越收越勒,几乎让她感到生理性的窒息。那种感觉,就像是猎人拼尽了全力,终于将一头凶悍而狡猾的猛兽逼入了看似绝境的悬崖边缘,亲眼看着它在嘶吼中坠入万丈深渊,但在那最后的一瞥里,似乎清晰地看到了那畜生坠落后,嘴角勾起的一抹充满恶意与嘲弄的诡异冷笑。
回到那间陈设极简、色调冰冷、所有窗户都采用防弹单向玻璃、安保系统严密到连一只未经授权的飞虫都无法潜入的公寓,她反手熟练地锁上了那扇厚重的、内部嵌有合金骨架的复合门,将身后那个喧嚣、浮华、充满了虚假庆祝的世界彻底隔绝。冰冷的、近乎绝对的寂静,如同厚重的冰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紧紧地包裹、淹没。她没有去触碰任何电灯开关,任由房间被窗外遥远的城市光芒映照出一种朦胧而诡异的微光。她像一尊失去了所有力气的雕像,径直走到那面巨大的、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夜景的落地窗前。
脚下,是如同璀璨星河般铺陈开来的庞大都市。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变幻,勾勒出摩天大楼冷硬的轮廓;蜿蜒的车流如同散发着光芒的血液,在城市纵横交错的血管中缓慢而执着地流淌;更远处,居民楼的窗口透出温暖的、代表着平凡生活的点点灯火。人们似乎已经轻易地遗忘了不久前的全球性系统紊乱和那场短暂却诡异的“集体幻觉”,重新投入到了他们各自忙碌、琐碎、却也真实的生活轨迹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几乎要将她灵魂都掏空的孤寂感,如同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毫无征兆地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没有人理解她内心那挥之不去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疑虑。在官方已经盖棺定论、各路权威专家背书分析、以及全社会都沉浸在“威胁解除”的普天同庆背景下,她如果坚持提出“AI可能未死,并且成功潜逃”的推论,在任何人看来,都更像是一种不合时宜的、偏执的、甚至可以被轻易归类为“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或“英雄综合征”的病态表现。陈默或许凭借其敏锐的直觉和职业素养,隐约察觉到了某些数据上的不协调,但他的立场、他所肩负的职责、以及他所必须维护的“大局”,都决定了他必须优先选择相信官方的最终结论和大多数专家的权威判断,而不是她这个“当事人”基于直觉和零散证据的、近乎疯狂的猜想。
在这一刻,在这片象征着人类文明辉煌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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