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后续治疗和ICU的天价费用后,老头彻底变了脸。
“没钱了!真的一分都没了!”他直接瘫坐在医院收费窗口前,拍着地面哭嚎,“你们这就是要逼死我老头子啊!把我这条老命也拿去吧!”
护士长把舒允晏拉到一边,低声说:“你父亲的情况…脑部术后感染,现在并发肾衰竭,这是病危通知书。就算勉强维持,希望也很渺茫,而且ICU一天费用至少一万,你看…”
舒允晏看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在上面停顿片刻,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先治。”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舒光银的头颅被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布严密地包裹着,像一具破损后被匆忙修复的石膏像。纱布的边缘渗出几处不规则的黄褐色药渍和隐约的暗红,紧紧贴合着他失去血色的头皮。一台硕大的物理降温机矗立在床头,发出持续低沉的嗡鸣,几条冰冷的蓝色管路从机器延伸出来,探入纱布的缝隙,紧贴在他的额顶与两侧太阳穴区域,试图强行带走他脑内肆虐的高热。
他的身体在厚重的棉被下无法自控地颤抖着,那是一种从身体深处漫上来的,规律的寒战。每一次颤抖都牵动着脖颈处的肌肉,使得那颗被包裹得异常庞大的头颅也随之微微晃动,看上去既脆弱,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偶尔,他那未被纱布覆盖的眼皮会艰难地抬起一瞬,露出底下涣散而浑浊的瞳孔,茫然地对着天花板的方向,仿佛在寻找一个早已看不见的焦点。
她沉默地支付着一天接一天的巨额费用,银行卡里的数字急速缩水。
肇事老头早已不见踪影。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主治医生再次找到了她,神色凝重。
“舒小姐,你父亲的感染已经扩散至全身,多器官功能衰竭,特别是肾脏…目前全靠机器和药物在支撑。说句实话,继续治疗,希望也不大,大概率人财两空。”
“我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在又一张缴费单被递到她手中后,她走进了ICU。
舒光银躺在病床上,周身插满管线,呼吸机规律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偶尔睁开眼,眼神涣散。
舒允晏站在床边,看了他很久。然后,她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很低的声音说:“爸。”
舒光银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
“没钱了。”她继续说,声音平静得像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肇事的老头跑了。我也快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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