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台边缘的纹路里,真的渗出些血丝,顺着刻痕往下流,在油面汇成个小小的“烬”字。
三
柳先生是在后半夜醒的。
他没喊人,只是帘布被风掀起时,苏辞正好看见他坐在床上,右脸的青布掉在胸前,空洞里塞着的桑果核滚到了被上。那核已经发黑,是去年秋天埋在桑树下的那种,据说能吸寒气。
“铁莲花镖。”他的声音像含着冰,“副手叫‘烬’,是总营养的死士,莲花镖淬的不是桑毒,是‘烬’自己的血,混了矿洞的银砂。”
苏辞把铁莲花递过去,他的指尖刚碰到镖尖,银砂突然“滋”地烧起来,蓝火顺着他的指缝往上爬,却没伤着他。“你看。”他抬手指给苏辞看,银砂烧过的地方,他的指腹上显出个淡红的印,是朵残缺的莲花,“他跟我一样,也用自己的血养毒。”
帘外突然传来阿禾的尖叫,苏辞抓起灯台就往外冲,赵兰已经提着刀冲了出去,红绳在风里绷得笔直。
院当心站着个人,穿件黑斗篷,斗篷下摆沾着雪泥,手里捏着朵铁莲花,花瓣张着,像只蓄势待发的兽。他的脸藏在斗篷阴影里,只能看见嘴角的疤,从左嘴角一直划到耳根,疤里嵌着银砂,笑的时候,银砂会跟着闪。
“柳先生呢?”他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铁,“把他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赵兰的刀劈了过去,红绳在刀光里飘成条线。“有我在,别想碰他。”
铁莲花突然散开,花瓣像镖一样飞过来,赵兰用刀去挡,却听见“当”的一声,刀被震得脱手,红绳断了半截,落在泥地里,立刻被雪水浸透。
“桑毒没解,你的手使不上力。”黑衣人笑了,疤里的银砂闪得更欢,“柳先生当年废了我半张脸,我总得讨回来。”
苏辞突然把灯台往地上一砸,灯油泼了满地,银砂遇着油,“轰”地燃起来,蓝火顺着油痕往黑衣人脚边爬。“阿禾,带柳先生从后窗走!”
四
后窗对着片老桑林,桑枝上还挂着残雪,枝桠在月光里像只只枯手。阿禾扶着柳先生往林深处走,他的呼吸越来越沉,右脸的空洞里不断渗出黑血,滴在雪地上,像朵朵发黑的桑花。
“停下。”柳先生突然挣开阿禾的手,往回走了两步,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往地上一扔,是个桑木做的哨子,吹口处缠着红绳,“苏辞她们……”
“她们能应付。”阿禾拽着他往前走,“你说过,桑林里的老桑木能挡银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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