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那日随口一句点拨,就让我沉思良久,受益匪浅。”
什么?
卖弄学问的倔老头?
肤浅!
季先生怎会如此低级趣味?
顶多有一点恶趣味而已。
季先生大约知道自己的一点身份,故而在小后辈面前装逼。
当然,也可能有点拨之意。
只是,当时司齐并没有感觉被点拨,只感觉这老头的逼王之气压过了他。
直到今日见到大师真容,方明白大师苦心。
金绛有些意外:“季先生,你们认识?”
季羡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看穿世事的通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诙谐:“谈不上认识,前两日晚间在校园散步,有过一面之缘。这位小同志当时说了句‘作者已死’,倒是让我印象颇深。”
他转向司齐,目光温和中带着调侃:“怎么,今日没和那位女同伴一起?我记得那晚,月色甚好,松影婆娑,二位并肩而行,谈兴颇浓嘛。”
司齐讪讪一笑,并未多做解释。
季羡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才对金绛说:“金绛同志,你这次带来的这位小朋友,有点意思。文章我看了,《惩戒日》写得峭拔,《树先生》写得沉痛,都是好种子。只是这性子……”他顿了顿,带着点调侃,“怕是比你我想的,要活泛些。不过,也好,树要长大,总得经些风雨,见些世面,一味栽在书房里,也未必是福。”
金绛哈哈一笑:“季先生说得是。年轻人,多点烟火气,文章才能接上地气。”
……
从季羡霖先生那里出来,走在回去的林荫小道上。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像碎金子,也像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绪。他越走越慢,终于,在快到招待所楼前时,猛地停下了脚步。
“金老,”他声音有点发紧,像是喉咙里堵了团棉花,“有件事我,我得跟你说实话。”
金绛也停下,转过身,脸上是惯常的温和,带着点询问:“哦?什么事,这么严肃?”
“我这几天,其实……我没去图书馆用功,也没去旁听什么课……我是去长春电影制片厂了。去看一个在那儿拍戏的朋友。还让您白跑了好几趟找我,让您失望了。”
他一口气说完,他都能想象出金老脸上慈祥的笑容慢慢消失,换上失望甚至不悦的神情。
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
预想中的沉默或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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