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起身子。他想,自己搞破鞋的事整的满村风雨,已经丢尽了颜面,这又贪上五百四十元的窟窿,弄不好判个贪污罪还得受处分,这辈子算没好了。他越想心里越没路,趁媳妇去找大夫,到下屋寻了绳子夹在腋下,摇摇晃晃上了大街出了南村口,路过罗锅桥时犹豫了片刻,然后下道直奔抹斜地。
来到柞树趟子歪脖子树下,他拿着绳子,呆呆伫立了许久,眼前浮现出和小莠子翻云覆雨的情景。他仰望着歪脖树,望着那绿染枝头的树冠,一边叹气一边叨咕:“咳,你是歪脖树呀,我是歪脖子人哪。想那时,我多风流快活!可如今,老天爷不给我活路啊,要把我小命收去。咳,想我索老歪呜呀呜呀的,到头来落到这个下场。咳,想不到,歪脖树吊歪脖人,抹斜地收屈死鬼呀!”
他使劲往歪脖树杈上甩绳头,甩了好几次也没甩过去,只好呼哧呼哧爬上歪脖树,用两腿盘住树干,在树杈上打好绳套,泪流满面地把头伸进绳套内,抱住了树干。他最后看一眼在微风中一阵乱抖的柞树叶,终于狠下心来,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两腿从树干上松开时眼睛突然睁大了,整个身子垂吊在空中悠荡了几下。
索老歪媳妇领着雍大牙回家,见炕头只有被褥没有人,就到院子、园子、茅搂、下屋察看一番,回屋对雍大牙说:“哪都没有,这人能上哪去呢?”雍大牙嘴唇子嗦啰一下大龅牙,突然冒出一句:“他能不能想不开呀?”索老歪媳妇说:“他那么能嚎丧的一个人,能想不开吗?”雍大牙说:“备不住啊,人就怕遇到为难遭灾的事儿呀,还不快去找找?”
两人急忙出了胡同走上房后横街,见人就打听。在中心街上,迎面碰上鬼子漏、贾大胆,索老歪媳妇急忙问:“金连长,看没看见老歪?”鬼子漏最愿意别人称呼自己所谓的官称,高兴地往西南一指:“见他病恹恹的,夹个绳子,出村往西南去了。”贾大胆说:“我跟他打招呼,问他干啥去,他说溜达溜达,散散心。”鬼子漏问:“咋啦?又出啥事儿了?”雍大牙说:“我分析,老歪是去寻短了。”鬼子漏急忙说:“那快点儿去找哇,别去晚了不赶趟。”
几个人一阵疾走,出了村,跑过罗过桥,往西南方向急急奔去。在抹斜地头,一长条柞树带横在人们眼前。柞树趟子早已绿染枝头,隐约可见吊着个人影。到了近前,只见索老歪已经吊死在碗口粗的歪脖树下,样貌很是难看,脑袋耷拉着,嘴巴咧合着。索老歪媳妇瘫坐在地上哭道:“老歪呀,你咋走这步哇,为啥寻短哪!呜呜……”微风吹来,柞树叶子一阵乱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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