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淮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眉头微蹙,似乎在斟酌措辞。
宋义见状立刻接话道:“薛大人,桑承泽素来行事莽撞,不知天高地厚。此次在扬州所为确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蒋部堂闻听此事,亦曾严词训斥桑世昌,言其约束子弟不力,只是……”
薛淮微微挑眉道:“参政不妨明言。”
宋义轻叹道:“桑世昌虽非完人,但多年来为漕衙协运漕粮和维护运河秩序,也算兢兢业业劳苦功高。他如今年事渐高,最忧心的便是帮中人心不稳,更怕因家中逆子之事,寒了那些为朝廷效力的老弟兄们的心,甚至被有心人利用,激起不必要的波澜。”
这番话还算诚恳,但是薛淮心里清楚,倘若先前他无法应对宋义提出的要求,对方此刻绝对不会是这种委婉的态度。
故此,他没有立刻松口,不慌不忙地端起了茶盏,面露沉吟之色。
宋义端详着他的神色,缓缓道:“桑承泽年少无知,罪责固不可免,然其罪责轻重应该还有可商榷之处。桑世昌所求不过是一份体面,一个能让他在帮众面前交代得过去的台阶,让他能亲自严惩逆子,并向乔家郑重赔礼弥补损失,不知薛大人意下如何?”
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片刻过后,薛淮抬头迎向宋义带着探询和期待的目光,温言道:“桑帮主为朝廷效力多年,其辛劳下官亦有所知。漕帮数万帮众维系运河畅通,确有其功。至于桑承泽……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冲动,亦非不可理解。”
宋义知道他必有下文,因此耐心地听着。
薛淮继续说道:“然则律法乃朝廷纲纪,官府威严亦不容轻侮。乔家乃本府望族,乔翁更是德高望重之贤达,深受百姓爱戴。其幼子乔文轩当众受辱,乔家门楣受损,扬州城内议论纷纷,下官亦不能充耳不闻。若是就此放过桑承泽,恐非但难以服众,亦有损朝廷体面,参政以为呢?”
宋义略感不悦。
他知道薛淮这是在表达不满,是对他方才那个苛刻要求的回敬——要不是扬州府衙早有准备,仓促间被漕衙逼着去疏浚漕河航道,薛淮的很多计划和安排都会受到影响。
由此观之,这个年轻人确实不愿轻易吃亏。
但是宋义同样不能让步,他亲自来到扬州,没有难住薛淮倒也罢了,倘若连桑承泽都带不回去,蒋济舟对他必然会十分失望,因而神情凝重地说道:“薛大人,桑承泽乃漕帮中人,按照朝廷规制,涉漕案件由漕运总督衙门专断。即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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