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岳的竹筏队,从云梦泽进入牂牁江支流后,遭遇了第一次危机。
牂牁江支流的两岸是武陵山区陡峭的红砂岩崖壁,河面狭窄得只容三四条竹筏并行。竹筏队刚转过弯道,前锋的竹筏就猛地停了下来。
“君侯!”一名斥候从芦苇丛中钻出,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声音压得极低,“上游,三十条独木舟,至少两百蛮兵,都带着毒箭,正沿河而下!”
关平“噌”地拔出环首刀,刀刃在午后的阳光下泛起寒光:“列阵!盾牌手上前,弩手准备——”
“慢着。”关岳的手按在了关平握刀的手腕上。他的目光越过河面,死死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独木舟。舟身用整根巨木凿成,船头插着的不是战旗,而是一束染血的鸡毛,在江风中微微颤动。
“是问罪的信号。”关岳低声说,记忆里属于关羽的部分翻涌上来——那是多年前征讨武陵蛮时,当地土人长老讲述的规矩:染血的鸡毛插在船头,意味着前来讨要说法,而非立即开战。
关平急道:“父亲,他们来者不善!”
“正因为他们不是来打仗的,我们才不能先动手。”关岳松开手,解下腰间那根三尺长的汉节。这是他从关羽旧物箱底翻出来的,黑漆竹节上缠着赤色牦牛尾,代表大汉朝廷的使节身份。他本以为这东西再也用不上了。
“你们待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关岳说完,纵身跳下竹筏,踩着及膝的江水走上河滩。
河滩上的鹅卵石在脚下硌得生疼。关岳深吸一口气,将汉节高高举起,用这半个月来向军中蛮人士兵学的、还带着浓重北方口音的武陵方言喊道:
“我乃大汉前将军关羽!路过宝地,只为借道,不伤一草一木!”
独木舟群在三十步外停下。为首的那条舟上,站起一个身披犀牛皮甲的壮汉。他脸上用朱砂涂着三道狰狞的纹路,从额头延伸到下巴,像某种猛兽的爪痕。壮汉上下打量着关岳,忽然冷笑一声:
“关羽?呵,你们汉人的将军,我见得多了。”他的汉话带着浓重的土音,但字字清晰,“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听,转身就抢我们的粮食,抓我们的女人!”
话音未落,壮汉弯腰从船里抓起一个东西,猛地掷了过来。
那东西在河滩上滚了几圈,停在关岳脚边。
是一颗人头。
头发凌乱,眼睛还睁着,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最刺目的是他身上那件蜀军后勤营的号衣——灰布短衫,左胸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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