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礼单的背面,靠近边缘的空白处,有一行极淡的、似乎是用指甲或硬物无意间划下的痕迹,若不细看,几乎与纸张本身的纹理无异。
沈千凰将礼单凑近油灯,凝神细看。那痕迹很浅,断断续续,像是书写时垫在下面的纸张留下的印痕,又像是……某种无意识的划写。她调动起全部心神,指尖顺着那细微的凹凸轻轻摩挲,脑海中勾勒着可能的字形。
似乎是几个数字,还有……一个符号?
“……初七……三百……兖?”
字迹太淡,且不完整,难以确认。兖?是地名“兖州”?还是人名、商号?与前面的“初七”、“三百”有何关联?是礼单原本的记录,还是后来无意沾染?抑或是……某种隐秘的标记?
沈千凰心中微动。安国公府……她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相关信息。安国公,乃本朝勋贵,地位尊崇但并无实权,一向以低调谨慎著称,与东宫关系似乎不近不远。这份礼单本身也毫无特异之处。但这行无意(或有意?)留下的痕迹,却透着一丝不寻常。
她不动声色,将这份礼单单独抽出,放在一旁。没有立刻记录这行痕迹,也没有做出任何标记。只是将其顺序稍作调整,放入“待进一步核对”的那一小叠中。然后,她继续如常工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日影西斜,侧厢内愈发昏暗。沈千凰点起第二盏油灯。誊录的工作才完成不到三成,但她并不着急。周府丞给了三日,她便按三日来规划。首日清理、分类、初步誊录,次日重点核对存疑、补充注记,第三日整理成册、查漏补缺。稳扎稳打,方不出错。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其他属官陆续散值的动静。隐约的交谈声透过门板传来。
“……啧,那位沈典簿,还在里头埋首故纸堆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总得做做样子。那些陈年烂账,晦气得很,也就她肯碰。”
“哼,女子为官,本就……何况还是那般来历。周大人将这等琐事交给她,怕是也没真指望她能做出什么花样。”
“少说两句,仔细隔墙有耳。走了走了……”
交谈声远去,脚步声消散。沈千凰握着笔的手稳如磐石,笔下工整的小楷未有半分颤动。她早已习惯这种背后的议论与轻视。蜚语流言,伤不了她分毫。她所求,本不在此。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侧厢外彻底安静下来。沈千凰放下笔,揉了揉发僵的脖颈,将今日已整理誊录好的部分小心收好,未完成的部分归拢整齐。然后,她吹熄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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