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侧厢。
厅内已空无一人,只有她桌案上那盏孤灯还亮着。周府丞值房的门紧闭着,灯却还亮着,映出窗纸上伏案疾书的身影。
沈千凰悄无声息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检查了火烛,轻轻带上偏厅的门。走廊里空荡寂静,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青石地面上回响。走出詹事府大门时,天色已完全黑透,星子零落。沈府的马车静静等候在角落里,车夫裹着厚衣,靠在车辕上打盹。
听到脚步声,车夫惊醒,忙跳下车辕行礼。沈千凰微微颔首,登上马车。
车厢内一片黑暗,只有车窗外偶尔晃过的灯笼光影。她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她的思绪却异常清晰。安国公府礼单上那行模糊的痕迹,“初七……三百……兖”,如同投入心湖的一粒小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若是后者,这痕迹想传递什么信息?与安国公府有关?与东宫有关?还是与那场刚刚平息、余波未了的左相案有关?
信息太少,无法判断。但她已将这份礼单的位置、特征牢牢记在心里。来日方长,或许有一天,这点看似无用的线索,能与其他碎片拼凑出真相的一角。
马车驶入沈府侧门,在澄心院外停下。春草和秋叶已提着灯笼在院门外等候。见她下车,忙上前搀扶。沈千凰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自己稳步走进院子。
屋内,热水与简单的晚膳已备好。她摒退丫鬟,独自用了饭,沐浴更衣。换下那身沾染了灰尘与墨迹的官服,穿上柔软的寝衣,她才觉得紧绷了一日的神经稍稍松弛。
她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在灯下静坐片刻。脑海中,将今日在詹事府的所见所闻,如同过筛子般细细梳理了一遍。周府丞公事公办的态度,同僚隐晦的排斥,那繁复琐碎的礼单,以及那份特殊的安国公府礼单……最后,是散值时听到的那些议论。
“女子为官,本就……何况还是那般来历。”
那般来历……是指她献策扳倒左相?还是指她沈家旁系的身份?或者两者皆有?无论哪种,都意味着她在这詹事府,乃至整个东宫体系中,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一个凭借“奇计”和“运气”上位的“幸进之徒”。这样的身份,注定举步维艰,但也正因为是“异类”,在某些时候,或许反而是一种掩护。
她吹熄灯,躺下。黑暗中,灵源自发运转,缓慢修复着白日耗损的心神。胸口檀中穴与下丹田之间的灵力溪流,似乎比昨日又凝实、壮大了一丝。白日的案牍劳形,心神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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