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不疾不徐,拂尘,归类,贴上新的签条,仿佛只是例行公事。直到周围几摞书都整理妥当,她才仿佛不经意地,再次抽出那本《光禄寺少卿周勉行状》。
这一次,她看得更仔细。不仅看内容,也留意纸张的质地、墨迹的新旧、装订的线脚。行状本身并无特异,但那篇落款“赵奉”的悼文,所用的纸张似乎比其他几篇略厚实些,墨色也似乎更黑亮一点。她轻轻摩挲纸面,指尖传来极细微的、不同于周围纸张的润泽感——像是被人用特殊方法处理过,或许为了防潮,或许……为了掩盖什么?
她心中一动,将行状拿到窗边更明亮处,对着光,仔细查看那篇悼文所在的纸页。阳光透过纸张,纤维纹理清晰可见。起初并无异样,但当她变换角度,让光线几乎平行于纸面掠过时,在那“赵奉”的签名下方,极淡极淡的、几乎与纸张纹理融为一体的、类似水渍干涸后留下的痕迹,隐约显现出来。
那痕迹非常浅淡,并非字迹,更像是什么东西曾经压在纸上,留下的极细微的凹凸轮廓。沈千凰凝神细辨,那轮廓……似乎是一方小印的边角?但印文完全无法辨认。
是谁的印?为何会压在这篇悼文上?是赵奉自己,还是另有其人?这痕迹是无意中留下,还是某种……标记?
她轻轻合上行状,将其放回原处,位置与之前分毫不差。然后,她走到存放河工文书的那一格前。昨日她将夹着便笺的那几份文书归入了“景和十五年—工部—河工”的类别。此刻,她将其取出,再次翻开。
这一次,她的目标更明确。她仔细检查那几张带有“璟”字花押和潦草记录的便笺。便笺的纸质普通,是东宫常用的那种略显粗糙的竹纸。墨迹是松烟墨,也是寻常之物。但当她如法炮制,将便笺对着阳光细看时,在记载人名的便笺背面,靠近边缘处,她发现了几个极其微小、仿佛是笔尖无意中点上去的墨点。
墨点的排列看似随意,但她仔细观察,发现其中两个墨点的距离,与那悼文纸张上模糊印痕的某两个凹陷点之间的距离……似乎吻合?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这绝非巧合。
有人,很可能就是那个留下“璟”字花押的人,在查看或书写关于赵奉等人、涉及河工“疏通”的便笺时,曾将某方小印压在纸上(或许是为了镇纸,或许是无意)。而后来,这方小印,又曾出现在与赵奉相关的悼文纸张上。
一方小印,连接了“赵奉”、“河工款项”、“东宫内部便笺”、以及“罪官周勉的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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