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夜最沉,天最黑。
地窖里只有油灯芯子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和两道刻意放轻的呼吸声。沈千凰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老铁头递过来的粗布衣衫已经换上,宽大粗糙,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和铁锈气,却有效地掩盖了她原本的身形和可能残留的血腥味。简单的易容材料——灶底灰、捣烂的草药汁液、一小块鱼胶——在她脸上涂抹出蜡黄病态的颜色,又在左颊贴上一块用鱼胶粘住的、边缘被刻意揉皱的假疤痕。长发用最普通的木簪胡乱绾了个妇人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更添憔悴。
镜子里的人,已全然看不出“青凰姑娘”的半分影子,只像一个饱经风霜、疾病缠身的底层妇人。
老铁头默默看着她动作,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只在她试图抬起受伤的左臂去绾头发时,伸出粗糙的手,动作生硬却精准地替她完成了最后一步。
“暗道不长,但憋闷,有积水,尽头是口枯井,井壁有凿出来的落脚凹坑,爬上去不难。但井口在义庄后院东南角的荒草丛里,被一块破木板虚掩着。推开时轻点,声音大了,惊动义庄里停着的‘东西’,麻烦。”老铁头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很快,“义庄只有一个耳背眼花的孤老头看管,晚上喝得烂醉,一般不醒。但最近城里不太平,死人多,义庄停的‘货’也杂,你自己小心。出了义庄,往东是乱葬岗,往西是西市边缘的破落户聚集地,往南是护城河,往北……是内城方向,你自己选。”
沈千凰仔细听着,将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她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体内的“平衡”依旧脆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但那股新生的、对力量的微弱感知,让她勉强能够调动一丝稀薄到几乎不存在的灵力,支撑着这具残破的身体行动。
“这个拿着。”老铁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塞进她手中。入手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的冰凉。“信号火折,防水。点燃后扔出去,方圆三里都能看到绿烟,持续十息。不到万不得已,别用。用了,老子也未必赶得到。”
沈千凰紧紧握住那包着铁皮的火折,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她看着老铁头那张布满疤痕、写满风霜的脸,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保重。”
老铁头别开脸,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什么烦人的苍蝇:“快滚快滚,别死老子这,晦气。”
沈千凰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压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剧痛,弯下腰,朝着地窖角落那个仅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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