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
她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门边听了听。外头只有风声。
推门。
门没锁——周婆子刚才慌乱,忘了重新锁上。
她走出去。
夜色里的王府像只蛰伏的巨兽,廊下的灯笼昏黄如惺忪的眼。她没往后院角门去,而是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萧绝的书房还亮着灯。
窗纸上映出一个人影,坐着,在看书。
楚明昭在廊柱的阴影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抬手敲门。
“进。”
她推门进去。
萧绝坐在书案后,手里果然拿着本书。见她进来,他抬了抬眼,没说话。
楚明昭走到案前三步处,跪下。
“奴婢来请罪。”
“何罪?”萧绝翻过一页书。
“奴婢方才,差点中了离间计。”
萧绝翻书的动作停了停。
“说下去。”
楚明昭抬起头,眼睛在烛光里亮得惊人:“周婆子今夜来找我,说王爷明晚要杀我,让我逃。后院角门有马车接应,往南走。”
“然后?”
“然后奴婢没逃。”她顿了顿,“因为第一,周婆子三月前因克扣菜钱被管事罚过月例,对王府心怀怨恨;第二,她儿子在城南赌坊欠了三十两银子,昨儿被人打断了腿;第三——”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放在地上。
“这包蒙汗药,是从她刚才塞给我的肉干里掉出来的。不是要送我走,是要迷晕了送去别处。”
萧绝放下书。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你怎么知道这些?”他问。
“柴房关着那三天,奴婢听见外头洒扫的婆子闲聊,说起周婆子被罚的事。昨夜奴婢去膳房……”她停住,没往下说。
萧绝却笑了:“说下去。昨夜你去膳房下药,还顺便听了墙角?”
楚明宁抿了抿唇。
“是。”她承认,“听见两个帮厨说,周婆子儿子被打断了腿,赌坊的人放话,三日不还钱就卸胳膊。”
“那蒙汗药呢?”
“肉干味道不对。”楚明昭说,“奴婢在宫里……以前,闻过这种药。”
萧绝盯着她看了很久。
久到烛火又跳了一下,蜡油凝固成浑圆的珠子。
“起来吧。”他终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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