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回去的,他眼镜腿好像断了,用胶布缠着,脸色惨白。
晚饭前,刘班长让我们处理伤口。水房里挤满了人,挽起袖子裤腿,肘和膝一片片擦伤,青紫。水龙头流出的水冰凉,冲在伤口上,疼得人龇牙咧嘴。紫药水的味道弥漫开来。
我脱下胶鞋,小心翼翼褪袜子。伤口和布料黏得太紧,一扯,连着皮肉,疼得我差点叫出来。低头看,脚跟那溃烂的地方扩大了,边缘红肿发亮,中间露着鲜红的肉,沾着沙土和脓血,看着有点吓人。左脚那两个小水泡也磨破了,一片狼藉。
用凉水慢慢冲,把沙土冲掉。水碰到伤口,像针扎。冲干净,涂上厚厚的紫药水,紫色的药液覆盖了溃烂的皮肉,看着更狰狞。我没纱布了,周文明给的那点用完了。就这么晾着吧。
晚饭时,陈光、张海、王建军依旧只有半个馒头。陈光啃得很急,几口就没了,然后眼巴巴看着别人的碗。周文明默默把自己那个没动过的咸菜碟推到他面前。陈光愣了一下,看看咸菜,又看看周文明,没说话,夹了一筷子,低头就着稀粥喝。
晚上没有体能训练,但内务整理时间更长。刘班长要求更高了。我的被子被挑出更多毛病,边线弧度,被角厚度,甚至被面的平整度。他不再亲自示范,只说问题,让我自己改。
我盘腿坐在上铺,借着昏暗的灯光,一遍遍重叠。手指因为反复按压、掐捏,指腹又红又肿,破了皮的地方沾了棉絮,丝丝拉拉地疼。但我顾不上,只是盯着被子,回想他叠的那次,一点点调整,一点点修。
汗水滴在被面上。周围很安静,只有其他人整理内务的窸窣声,和偶尔压抑的咳嗽。陈光也在和他的被子较劲,脸憋得通红,但这次没抱怨,只是闷头叠。王建军戴着他的破眼镜,凑得很近,一点一点抠着被角。周文明叠得最快,也最好,他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储物柜了,东西摆放得像用尺子量过。
熄灯哨响时,我的被子终于勉强通过了刘班长苛刻的检查。他用手电照了照,没说话,点了下头。
灯灭了。黑暗和寂静笼罩下来。
我躺在硬板床上,伤脚架在叠好的被子上。脚跟的伤口在黑暗里一跳一跳地疼,火辣辣,带着脉搏的节奏。肘和膝的擦伤也隐隐作痛。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肌肉酸胀得厉害。
累,从里到外的累。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我想起白天爬战术时,周文明那标准的动作。想起他推过来的咸菜碟。想起王建军断了眼镜腿,还一声不吭跟着爬。想起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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