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炭火盆中银骨炭偶尔爆出的细微“噼啪”声,顽强地证明着时间并未停滞;以及窗外风雪愈发凄厉的呜咽声,仿佛在为远方的惨剧奏响哀乐。
“噗通”一声,荀衍仿佛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骨头,颓然瘫坐在地席上,双手死死地掩住面孔,肩头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着,发出压抑到了极致、因而显得格外痛苦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他出身颍川荀氏,诗礼传家,世受汉恩,骨子里流淌着对刘姓皇室、对大汉朝廷的忠诚与归属感。如今,眼睁睁看着象征国家权威的皇宫被焚,大臣被杀,皇帝被劫,最终政权落入董卓这等边地莽夫、暴虐之徒手中,这种冲击,对他而言,不啻于信仰的崩塌,是锥心之痛,是彻骨之寒。
“哐当!”
郭嘉脸上那惯有的、仿佛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慵懒之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冰冷与锐利,仿佛能刺穿一切虚伪与愚蠢。他猛地将手中那只心爱的、温润如玉的青瓷酒壶狠狠摔在地上!酒壶应声而碎,碎片四溅,残余的酒液在地板上泼洒开一片狼藉的深色印记。“蠢货!何进此天下第一等的蠢货!优柔寡断,刚愎自用,引狼入室,最终自取灭亡,死得轻于鸿毛,还连累皇宫被焚,陛下受辱!还有袁本初、袁公路兄弟,空有虚名,实乃匹夫!逞一时之凶暴,纵兵屠戮,败坏纲常,却让董卓这头真正的豺狼,不费吹灰之力捡了天大的便宜!可恨!可悲!可叹!!”他极少如此情绪失控,如此口不择言地怒骂,可见洛阳这场惊天之变,对他那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士人忧患之心,造成了何等巨大的冲击。
刘湛深深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弥漫着的、混合着血腥味的悲凉与无力感全部挤压出去。他走到紧闭的支摘窗前,猛地推开一道缝隙——“呼!”冰冷的寒风如同无数根细针,瞬间扑面而来,夹杂着坚硬的雪粒,打得他脸颊生疼,也让他因过度震惊而有些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变得异常清醒和冰冷。
“衍兄,奉孝,”刘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却在这片死寂与悲愤中,强行注入了一种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坚定,“现在,不是沉溺于悲痛和愤怒的时候。眼泪和骂声,改变不了任何事实。洛阳已陷,皇权旁落,董卓篡权,霸府将立……天下,即将迎来前所未有之大乱!这是注定要被血与火重新书写的历史!”
荀衍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布满了纵横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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