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俞阙低着头将它重新包好。系了两个死扣,绑进贴身的深处。
然后她拿起一个肉包子塞在嘴里,合衣蜷缩在了床上。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上这本武经,直到现在也没有精力去思考。
父亲并没有什么遗言留给她,他也没在死前寄予她什么重托,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来得及说话,那一天唯一的交谈是发生在上午。
“俞阙,下午要多练一个时辰的《春枝剑》。”他一如既往的严肃面庞。
“嗯。”她从武场匆匆离去,心里念着没读完的神京话本,春天,眼睛里花叶蝴蝶的色彩很鲜艳,那由来灰朴的身影只被视野边缘远远沾了一下。
再见就是遥遥一眼,武场上伫立的断臂无头之尸。
只是当那安寂凝成一根针,扎着她的耳膜,催着她的心肺逃离时,她很奇怪地去藏武阁过了一下。一手拎着剑,另一只手空空如也,下意识就抓上了这本武经。
不然她觉得自己也空空如也。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她茫茫然地想过。
《释剑无解经》是剑笃别苑的最高传承,它很精妙,也很厉害,但不是什么绝世神功。不然修习了几十年的父亲应当比谁都厉害。
所以他们在意的是这枚雪莲芽。她想。
因为父亲发现了扼住它的法子……这法子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一些不怎么在意的记忆这两天被她搜肠刮肚地翻出来,从饭桌上的叹息里,从无意间听到的和大师兄的交谈里……但通通都那样模糊。
其实父亲在打算公之于众的时候,是单独将她叫入书房,和她谈过的,说过一些老生常谈的话,她只记得自己没怎么在意地点头,并没有深问。
这法子不能有吗?
她想不太清楚。或者说没有空余去想。
她阖着眼,包子吃了一半,这时候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不能睡着。
比灭门的消息还先一晚到无色城,搭车、驰马、整夜穿林奔跑……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完成这些事情,分明从前都没有一个人出过门,一到陌生的地方就迷失方向。
但还远远不够。
她知道自己并不会潜行匿踪,甚至也不太会逃跑。
那一夜如果不是……鹿俞阙忽然簌簌打了个寒颤,发自心底的恐惧一下惊醒了她即将入睡的身体。
……如果不是那东西,她根本逃不出别苑三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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